细细想来,清吾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绣不好一枚荷包,做不出一顿饭菜,甚至雕不出一个讨喜的人偶……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抛弃的吗?
清吾不由得红了眼眶,盯着手里那个边角都不贴合的饺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她吸了吸鼻子,江七白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阿清,你是不是……很难受?”
清吾浅浅的摇了摇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总会过去的,总会好起来的,就像她如今已经不那么想念父母了一样,总归会好的。
饺子包好了,江七白便拿去厨房烧水。
水还没烧热,有人敲了门。
江七白立刻出来开门,与门外的江铭昀对视一眼。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许久,直到江铭昀身后的背椅上那人咳嗽了几声,才将两人拉回现实。
江铭昀回了回神,道:“路姚清在不在?”
江七白点点头,“阿清,在屋里。”
江铭昀没再说话,点了点头,背着病恹恹的砚尘烬进了大门。
清吾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以为是江七白出了什么事。
浑浑噩噩的开门,实现对上江铭昀和坐在他后背上的背椅里的砚尘烬。
只一眼,砚尘烬顿时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清吾已经关上门进去了。
砚尘烬沙哑着声音,“放我下来,快……咳咳……放我下来。”
他咳得脸都胀红了起来。
江铭昀连忙放下他,那人便晃晃悠悠的往最左侧的房间走过去。
砚尘烬一边走,一边咳,像极了病入膏肓,下一刻就会突然死去了一般。
江铭昀皱了皱眉,扶着他往前走。
站在门口,砚尘烬吸了吸鼻子,轻轻的敲了下,“清姐姐,清姐姐,你开门……咳咳咳……清姐姐……”
清吾不忍听他咳嗽,但也不想见他,心里烦闷的紧,干脆把耳朵捂住。
可事实证明,捂耳朵并不能阻隔所有的声音,清吾还是听到了一声声的咳嗽。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砚尘烬,你回去吧,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
这段日子,清吾从和砚尘烬分开这件事里琢磨出了唯一的一点安慰,那就是只要跟他分开,就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掏魂手操控,伤了砚尘烬。
是以,她并非那般痛恨砚尘烬,只是觉得分开也好。
门外传来少年的哭声,哭声里夹杂着咳嗽声,一声一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似的,十分骇人。
“不要,我不……咳咳……我不回去,清……咳咳……清姐姐,有关系,咳咳……有关系的,我求你……咳咳……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少年泣不成声,惹人心疼。
清吾对他始终是狠不下心的,心软了。
外面那么冷,昨夜还下了场大雪,他身子那么弱,有没穿披风,衣裳穿的也不够厚,这么站在外面,定是要冻坏了身子的。
就在清吾心理防线几乎被击溃的时候,江铭昀给她最后一击,“砚师弟快病死了,路姚清,你确定不见他最后一面?”
清吾连忙起身,拉开房门。
门口的少年,脸冻得微微泛红,鼻尖和眼尾红的最厉害,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哭的。
他手里拿着一个被修好的小木人,头和身子是被重新沾上的,连接处还依稀可见粘连的痕迹。
少年一把抱住了清吾,委委屈屈的哭诉,“我好难受,咳咳,清姐姐,头好痛,身上也好痛……咳咳……你抱抱我。”
清吾的视线扫到一旁看戏的江铭昀,拦腰把人抱进屋里,抬脚把门踢上了。
江铭昀在门外冲清吾说了声,“今日年末,门中事情很多,我不能久留,先回去了。”
清吾回答:“嗯,辛苦你了。”
被抱在怀里的人儿被忽视了,顿时不满的哼哼起来,清吾快走两步,把他放在卧榻上,炭盆拉近了,给他取暖。
少年咳嗽了几声,拉着她的手求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