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的角落里,被点名随行北巡的原中都凤阳府知府丘凤珍,听着这帮京官同仁们的议论,心中一阵后怕不已。
此刻,丘凤珍无比庆幸,自己被太孙殿下给提溜着塞进了北巡的队伍里,而不是被留在凤阳城,还要面临着炆废人失踪的麻烦。
封云松,合该你要倒霉!
丘凤珍攥紧手中的缰绳,嘴角带着一抹窃笑。
若是自己还在凤阳城,这事定然是要自己扛的。自己是凤阳知府,乃是中都地界上的首位牧民官。
而封云松虽然是中都留守司留守,但人家只是统领中都地界上的卫所兵马罢了,不参与中都地方政务。
丘凤珍心中可是老大的庆幸和欢喜,只要锅不在自己身上,便是万事大吉。
他不由的抬头看向无数道背影最深处的皇太孙殿下,原本心中那一丝不满,也尽数烟消云散。
朱允熥此刻并未理会这些随行官员的想法。
他驾马走在最前面,官道两旁是秋收之后荒芜的田地。
更远处一些沟渠上下,则是有少数的百姓,正在趁着冬天到来之前,做着清理沟渠的事情,好保障来年开春落雨之后,沟渠不至于被堵塞。
高仰止低声说道:“今日河南道、凤阳府分别来奏,两处皆为紧要之事。殿下此刻选择北上河南道,微臣知晓,此乃殿下心系百姓,不忍百姓受灾。
而凤阳之事,恐怕殿下心中也有定论。只是微臣仍是担忧,若是放任不管,恐致生变,地方动荡。
再不济,那人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在一旁的白玉秀眨眨眼,提起精神,默默的听着学长和太孙殿下的每一次对议。
朱允熥轻叹一声:“是孤想的欠妥,方才导致他被歹人掳走。但凡孤昨日考虑的再周到些,也不至于他身陷危局。”
“哦?”高仰止笑了笑:“殿下这是猜得出那位是被人掳走?”
朱允熥从官道旁的野外收回视线,看向高春风:“此次凤阳之行,偶现白莲教社与晋商踪迹。官兵大肆清剿,可是城外潜藏之人呢?
想来这一次,他就是在出城之际,被那些人给掳走了的。
若我昨日便提点凤阳官府,今日也不会生出这等事情。”
说完之后,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歉意。
高仰止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昨日凤阳城清剿诛杀无数,若是放在寻常,便是再有歹人未曾被查出,也该是继续潜藏乃或是潜逃而走。
谁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不单今日便敢行事,竟还敢劫持掳走那位。殿下对那位已经是宽仁至极,微臣历数历朝历代,未曾有如此和睦之局面。”
朱允熥摇摇头:“现如今,也只是因为有那三十余万两的财物在,孤才能确信,他便是被白莲教劫走,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虞。而河南道的事情,却不能拖,事急从权,也只能暂且搁置。”
白玉秀这时候忽的低声道:“只是不论如何,还是要尽快知晓那位的去向才是。无论是解救还是别法处置,总要将其放在朝廷的视线里。”
说完之后,白玉秀立马颔首底下眼睑。
高仰止侧目看了两眼这位年轻的小师弟,笑道:“殿下,恐怕还是要如小白所说,该派人去找寻那位才是。”
朱允熥目光转动,沉吟良久。
随后回头看向在后面压阵的田麦。
田麦会意,当即驾马上前:“殿下。”
“白莲教此番作乱,又有晋商参与其中,你认为,若是二哥被白莲教掳走,该去往何处?”
田麦目光转动,稍作思量便开口回答:“该往北而去才是。”
朱允熥点点头:“与孤所想一般。”
田麦当即抱拳道:“河南道有咱们的人,九边那边……”
他合上嘴,看了两眼高仰止和白玉秀。
如此,田麦方才继续道:“属下密令北边,抽调人手南下拦截。”
“去吧。”
朱允熥点头赞同。
田麦抱拳,便要往队伍后面赶。
他是暗卫的人,这些人向来都是藏匿真实身份的。
就如此处已经身居内阁大臣的高仰止,便亦是暗卫中人。虽然如今他的存档早已被销毁,但谁也改变不了,他有着暗卫的经历。
高仰止看了两眼,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