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姜蹲下来,接过对方手里的纸钱,帮忙扔火盆里询问道。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只要自己带着麾下部曲奋勇杀敌,立下战功,把陆纳他们几个人从监牢里面捞出来不会是什么难事。
羊姜披着一件质地粗糙的棉衣,点着灯笼慢慢靠近墙根,却发现烧纸钱的那个人居然是刘益守。而他像是中邪一样呆住了,火盆里的纸钱都要烧完了,他手里的纸钱却又不接着扔进去。
“嗯,再加点吧。”
众人把手里的香拿过来比对,王琳、陆纳等人都是长的,全都忍不住如释重负,只有王琳军中副将殷晏抽中了短签,如丧考妣。
羊姜听得似懂非懂的。
殷晏含泪跟王琳拱手告别,众人都是一阵唏嘘感慨,这次抽签真是靠天命,怨不得旁人。
“也不光是烧给他们……罢了。”
要避免勇者最终沦为恶龙是没错的,但也不必对误杀一个路人这样的事情耿耿于怀,一切都还要向前看。
“阿郎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那几个兄弟一个接一个随手抽出一根香,最后只剩下一根,也就是王琳自己的。
成也兄弟,败也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句话可不只是挂在嘴上说说,就能忽悠手下小弟为你去赴死的。
刘益守只派了一个行军长史过去管理后勤事宜,对其王琳军中事务并不干涉。但王琳行事却非常谨慎,每日都会派人前往吴王府汇报军中情况,不敢造次。
当然,如果自己表现不佳,那么刘益守今日承诺的事情,还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兑现,可就难说得很了。
幽州这边,高欢领兵三万出塞到了安州(河北隆化县),这里已经是当年北魏在河北长城以外的地区了。自从六镇之乱以来,这里都不是北魏官府在长期实控,经常易主。
双方在各自的国家内行动,才是合乎情理的。岂有魏军入柔然接亲这样的说法呢?
“要不,再加点?”
阿郎何苦如此迂腐,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之前阿那瓌要求的是,高欢派出接亲的队伍,前往柔然王庭,接公主上车(柔然拥有高车族的制车技能,国内马车牛车一大堆),然后带着嫁妆一齐返回魏国。
刘益守接过树枝,翻动了一下火盆,将手里的纸钱又丢了进去。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身处黑暗,向往光明,至死不休。”
刘益守叹息说道。
直到斛律金入主幽州后,这里才算是被他控制了下来,然而安全性却无法保证,草原民族不管是柔然也好,契丹也好,室韦也好,都可以光顾这里。
“人命是不能被处置的,不能用来交换和买卖的。用钱去买命,用权去换命,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人命可以被当做物品一样摆上货架,那人世间便没有什么不可以出卖。
他哪里是在给萧方等他们烧纸钱啊,他是在给自己逝去的良心烧纸钱!
刘益守微微一笑说道,听了羊姜这番话心里好受多了。
不得不说,刘益守的一番说辞倒也算得上是“合理合法”,杀人本就有主犯从犯的说法,致命的一刀必然是某一个人砍出,不存在说哪个人同时被多个人杀死的。
区别只在乎那些人意愿而已,他们想来,便能来!
到达安州州府方城后,高欢派出使者邢邵,向柔然主阿那瓌请求更改出嫁公主的迎亲流程。
“阿郎是想说什么呢?”
“王将军,他们五人都是你的亲信部下。本王无论杀谁,大概都难以服众。不如这样,我命仆从送来五根香,王将军自己折其中一根香的一小段,此香为短,其余为长。
不得不说,高欢的提议很有些道理,但也让阿那瓌感觉不爽。
按之前的提议,只要公主和嫁妆出了王庭,其他所有责任都是高欢的。要是高欢耍心眼,阿那瓌旗下的柔然常备军是可以假扮马贼,截杀迎亲队伍的!
送出去的嫁妆还能抢回来,高欢吃个哑巴亏都没地方说理!
但现在这一招可不顶用了。
柔然军队把自己的公主送到边境,在此之前要是出事了,那可就是柔然自己的责任了!
不得不说,这场联姻还未正式上马,双方的交锋就已经开始了!高欢派出太常卿邢邵作为使者,邢邵善言谈,满腹经纶。当着阿那瓌的面陈述利害,柔然这边的汉人大臣无人能与之辩论。
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