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也?”
吴用不记得那人,只听得饶有兴趣。
周瑞这人一经捶打,倒还能做些有用的事来。
“我当你说的是谁,原来是那陀螺病鬼!”贾智深回想起王柱儿一家来。
他长吐了一口气,冷笑一声,却是嗤之以鼻。
“也不看看洒家手底下结果的,都是些什么人?那等腌臜鸟厮,也配俺来处心积虑做事!”
周瑞不敢再回了,只动作未停,磕头如捣蒜。
“当年学究兄弟威胁你做事,俺本来是不喜的,只差直接打死你去,好叫那位婶婶看看俺的本事…”
贾琏其实无意杀周瑞。
此时他只冷眼将心中早已有了的思绪道出。
“俺因不喜胁迫之事,这些年便也少有寻你的时候,不料你却反而起了贼心害事?却不知区区官场倾轧,如何就能杀我!
——腌臜老狗!”
贾琏冷喝一声,再甩袖道:“你今个且滚远些,莫碍了眼,俺要寻晦气,也只寻那正主!待得搬去伯府后,俺该有用得着你性命的时候!”
周瑞听得如蒙大赦,劫后余生下几乎泪崩,忙再磕了头,不敢看他别处,只慌不择路倒退走了。
周瑞唬得退下,不曾细想贾琏的话语。吴用在旁,却是听得心中一动,面上爬满喜色。
“原来兄长已经有心移府别居?大善!!”
吴用本就是为此事来寻贾琏商议的,与之相比,周瑞这边反倒只是被吴用搂草顺便打了兔子。
不过,现在一看,这般热闹的荣国府,却不是个能隐秘说话的地。
见贾琏已经回首过来,吴用想了想,先是另提议道:“我且和兄长去游览那座倾城伯府一二,路上正好说说圣上提拔的那通政使官职。
原本按照朝廷惯例,兄长太常寺少卿升任,该是外任按察使、盐运使,或是因功在京任顺天府尹、大理寺少卿、詹事府少詹事才对……”
贾琏估摸算了一下,从撵走了周瑞算起,他已经是闲谈了半个时辰,可见今日荣府府中的访客已经渐少。
贾琏便带着吴用往东路仪门那边走,唤人拿来收着的名贴单子查看。
稍后确实是未有什么人必须要贾琏出面接待。
贾琏便也不再迟疑,和吴用打马出了荣国府,往西边坊门走了。
————
荣府中,各种接待常例都在。贾琏出门的消息一时间倒也波澜不惊。
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原只是赶上年末,来荣府里算租子。不想到被吴用逮了住,等他回到后廊与周瑞家的一说后,当时就害了病倒下。
周瑞家的虽说也是惶恐,但也只好强撑着面上不露声色,先打发了丫头去请医师过来,自个则一如往常的进来荣府当差,寻王夫人。
他们夫妻和吴用的事那万万不敢暴露的。
王夫人掌管荣府上下,权威深种,周瑞一家纵然是陪房,可王夫人也不只一家心腹。吴兴、郑华一家亦是娘家人,说不得周瑞这边事发了,就是这两家来料理。
周瑞家的打从南北宽夹道过,先见了凤姐院前那挡风的粉油大影壁,不敢停留,目不斜视的走远。
再往前,行径荣禧堂后院的三间抱厦厅,周瑞家的从西角门进,先到了李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