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琼的态度自然影响不到他分毫,但他却对玉鸾会如何反应很是在意。
他一时觉得自己过于匆忙, 一时又想早日将这件事情落到实处。
郁琤随仆人走在廊下,身姿如松柏挺拔, 颀长俊朗, 叫人看不出半分心思。
可他心底却仍在思考那些从前令他很是不屑的儿女情长。
玉鸾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似在外面那般讲究。
她身上松垮穿着件雪色薄衫。
她握卷书在看, 腕上套了一只碧翠细镯,将那皓腕衬得纤细白净,烟鬓松软也只以一支通透玉簪固定, 半睡到那铺了织金锦垫的罗榻上,身段似远山般绵延起伏,却又比嶙峋山石柔软百倍, 恰如初雪绵绵, 光是一个背影,便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郁琤心头万般杂念一进来便碰见这等情形, 也不得不软成一团。
“方才孤见过了长公主……”
他缓缓同她说道,见她终于将视线从书里挪开,抬起清澄雾眸。
“那么……我要什么时候进宫里去?”
她问得很是直接。
郁琤虽怔了怔, 仍是慎重思考了她这问题。
“想来也是要先恢复阿鸾淑妃的身份,最快怕也要两个月后才能行封后典礼。”
玉鸾微微颔首,鸦黑的眸中无喜无悲,将手中看的书又翻了一页纸,“我知道了。”
郁琤眼底的笑意收敛几分。
“阿鸾这是什么意思?”
玉鸾淡声道:“陛下已经决定要我入宫,又何必问我什么意思?”
“陛下先前要胡闹,我也陪陛下胡闹过了。”
她说着终于将手里的书收起,“陛下眼下自然也可以命令阿鸾入宫去。”
郁琤垂眸望着她,她的态度显然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且比直接拒绝他的方式要更为狠绝。
她会这样回应,却是他万万不能想到的事情。
他敛去眼底情绪,令自己声音听上去尽量平和。
“孤知晓你喜欢将事情藏入心底,但这一回,你能否告诉孤为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表情终于也趋于阴霾。
玉鸾对上他的眼眸。
是她的心思太深了么?
他身为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寻常女子怕是少有人能抵御。
可玉鸾却不是寻常女子。
她是个倒霉的女子。
她在桓惑身边,被桓惑把玩在股掌之中,性情磨灭,热情消失。
桓惑死是死了,可她却再不敢再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旁人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