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有些大,姚光紧了紧眼皮,哼唧了声。
林霁尘跟踩了地雷似的,立马停下所有动作,屏息看她。向来唯我独尊的眼神里,鲜有地流露出几分做贼心虚的窘迫。
仔细一瞧,耳尖还有点红。
短短数秒,像熬过了一个世纪。
好在姚光只是吧唧了下嘴,并没有醒。
林霁尘无声吐了口气,在可活动的范围内尽量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伸手环住小丫头的细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搂到怀里,下巴埋入她颈窝,只虚虚隔开些许微妙的距离。
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她后背,明明刚才还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弹,现在却不知疲倦为何物。
“别怕,我在。”
声音混着气声,在夜色中沉淀出一种别样的缱绻深浓。
渐渐,小丫头的忧愁下了眉头,他紧抿的唇角也跟着缓缓勾起一抹欣慰。
想抱得更紧,却又不敢,拿下巴轻蹭她发顶,就这么拥着昏睡过去。
床前一盏壁灯晕开暖黄的弧光,薄纱般,心照不宣地将他们温柔包裹。
窗外是连绵不尽的阴雨,而此间却有月色无边,甚美。
*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胧昏青。
姚光半梦半醒地睁开眼。
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回国后睡得最好的一觉,甚至可以说,是五年来睡得最香的一回。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的梦境碎片梗在心头,郁愤不得抒,但很快就有一束光照进来,裹着干净清冽的尤加利冷香,帮她驱散所有阴霾。
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脑袋埋在林霁尘怀里,耳畔尽是他温热清浅的鼻息。
呵,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于是,她又闭眼睡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天空明净湛蓝,像块透明的薄荷方糖,全然瞧不出半点雷雨肆虐的痕迹。
屋里果然只有她一人。
姚光抻了个懒腰,人清醒不少,想起昨晚的事,羞耻感直从脸颊烧到脚心。
完了完了,全完了,又有把柄落在林霁尘手里。
现在也别提什么宴会礼服了,他以后能不拿这事嘲笑她,就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怎么这次回国,迎接她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姚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啊啊啊啊啊啊”一通发泄,顶着个鸡窝头,生无可恋地往次卧飘。
眼下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林霁尘,可她的衣服全在那边的衣帽间,必须回去。
万幸的是,林霁尘不在。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凌乱在地的公仔也被完好无损地放回桌上。
姚光安了心,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衣帽间。
推拉门“滋溜”一声滑开,淡金色光晕从内向外倾泻,与晨光交织,像是自带巴黎时装秀的BGM,节奏感十足,晃得姚光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