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不语。
“他的功夫,才是江湖第一。”平等王目光里流露出敬仰、惧怕之色,“冷夜魔君掌教的第一件事,枪神可知道?”
无生不知道,所以他不语。
“冷夜魔君第一件事就是血祭,用江湖最具盛名的三十六个门派中好手的血来血祭。”
无生不语。
“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替他渡劫?”
无生不语。
平等王冷冷的盯着小蝶,冷冷的说着,“这种人并不应该活着,枪神也不应该保护她。”
无生不语。
“枪神现在抽身还来得极,因为她还没有变成魔教教主,如果她变成是魔教教主。”
“会怎么样?”
“一定会冷血无情,也许比上一代冷夜魔君还要无情,还要毒辣。”
无生不语。
他依然柔柔抱着小蝶,小蝶的躯体已轻轻抽动,脸颊上汗水已沁出,她的梦并不是很好,也许比别人想象中还要恶劣。
平等王轻轻摸了摸书卷,笑了又笑,笑意里显得说不出的酸楚、哀伤。
他酸楚,他哀伤,也许并不是为了无生,也不是为了江湖不久后的多灾多难,更不是为了阎罗王,也许是为了十殿阎罗第五殿的位子,如果枪神加入他们,填补了这一空缺,那么十殿阎罗一定会如日中天,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定会更加稳固。
可是他也知道一点,既然魔教选择了枪神无生一起度过劫数,就一定有很好的理由,一定会成功与小蝶度过劫数。
他也知道,这一次与上一次也是一样,不会有一丝希望,既不能令无生留下,也不能令小蝶留下。
无生已转过身,凝视着漆黑的夜色,漆黑的前方。
“你想一直保护她?”平等王眼眸的酸楚、哀伤之色更浓。
“是的。”这句话说的很直接,很简单。
这时一个面容阴冷、脸颊暗红的女人走了过来,点点头。
平等王也点点头。
手里竟握住一把小刀,冰冷的刀锋,稳定的手。
眼睛没有一丝寒意,她伸出手,去触摸无生的肩膀。
那只手本来是握住小刀的,可是小刀已不见,那只手已变得说不出的温柔而纤弱。
“第十殿转轮王,见过枪神。”
无生咬牙,忽然转过身,面对转轮王,“你要替我疗伤?”
转轮王笑了笑,那只手并没有缩回,却已离开无生的背脊,“有何不可?”
“我不需要。”
“你也知道人情债最难还?”
无生不语。
人情债不但难还,也令自己伤脑筋,他不愿伤脑筋,更不愿还别人的人情债。
转轮王叹息,“这也是小王的一点心意,枪神又何必拒小王于千里之外?”
“我的伤并不重,也不想去欠别人的。”
转轮王的手轻轻靠向无生,无生石像般后退着,石像般退向漆黑的夜色,令人寂寞、空虚、孤苦的夜色。
无论什么样的浪子,活在这样的夜色里,都难以入眠,难以欢快,这种夜色也许本就是上帝用来折磨他们的,折磨他们空虚、寂寞的心灵,折磨他们虚脱、无力的躯体。
浪子已无情,也无泪,已在缓缓后退着。
“枪神为什么要躲着小王?”
夜色已更浓,油锅已远离,光明已不见,只有漆黑,令人心灵发苦、痛苦的漆黑。
转轮王笑了笑。
笑声中,她的喘息已变得香甜而轻颤,这是女人的一种武器。
这种武器很容易令寂寞、孤独中的浪子得到满足,得到刺激,享受快意。
可是这种武器在此时仿佛已不灵,已失去了价值,对很多浪子而言,这也许是一件奇珍异宝,一件快活的奇珍异宝。
这是一种享受,寂寞的浪子是不该拒绝这种诱惑,也无力拒绝,可是无生偏偏已拒绝。
他是浪子,他仿佛也很寂寞,仿佛也很需要那种享受,可是他并没有接受那种享受。
无生已喘息,剧烈的喘息。
转轮王笑意不变,“你一定很寂寞,一定很需要我这样的女人,我。”
她已不忍说出口,也无需再说,因为这种话说出来,并不是很美,做出来就变得很美。
无生咬牙,石像般后退着。
他额角汗水已沁出,躯体却依稀石像般坚硬、冷静而稳定。
“我知道你的,你一定很需要我这样的女人,我并不会令你失望,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快乐、喜悦,你一定要好好尝试一下,”
“你撞鬼了。”无生喘息,却并没有停下,石像般后退着。
“小王听过枪神很多故事,深深被枪神那种魅力吸引,小王实在。”
“你被鬼压了。”
转轮王的手轻盈而欢快,像是多情少女的腰肢,轻轻颤着,这不仅仅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犯罪,令很多江湖种漂泊的浪子去犯罪。
“小王只不过想给你带来快乐,枪神不必担忧,小王并不会伤害你。”
“鬼被你压了。”
这时小蝶忽然笑了笑,她忽然挡住无生跟前,“你真很不要脸。”
手忽然轻颤,脸上的笑意已凝结,“你居然醒了?”
小蝶轻轻在无生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转过头,冷眼瞟着转轮王,眸子里已现出讥讽、轻蔑,“这是老娘的,不是别人的。”
这句话说出,她自己都觉得脸蛋又红又热。
转轮王大笑,她仿佛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仙子会喜欢他?”
小蝶眨了眨眼,勉强挤出笑意,“有何不可?难不成我不能喜欢男人?”
转轮王笑声渐渐变小,却变得更冷,又冷又讥诮。
“你自己是什么人?”
小蝶不懂,她看了看无生,希望无生能说句话。
无生并没有说话,却在叹息。
“我是什么人?难不成我是大坏蛋?”
转轮王冷冷瞧着小蝶,冷冷的说着,“你若是大坏蛋,也许会好点。”
小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