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薛笑人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道:“我们是来找楚留香的,无关的人退远些。”楚留香先对向言笑道:“向兄,他们是薛家庄的人。”又悠然对黑衣人道:“我正好要见薛大庄主,你们还是带我去见薛大庄主吧!”为首的黑衣人一双眼睛很有威仪,瞪着楚留香道:“你敢去见我家庄主?”楚留香笑道:“为何不敢?难道他会吃人么?”

楚留香和向言悠闲的走在前面,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好几路来寻找楚留香的人都已汇集在一处,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明白这姓楚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大,居然敢跟着他们回去,还有这姓向的,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明知道薛家庄的人要对楚留香下手,却还是和楚留香混在一起。有些人认为楚留香和向言一定跟他们二庄主一样,脑袋有些毛病。

众人来到薛家庄时,薛衣人并没有出来迎接,而是搬了把很舒服的椅子,坐在后园的树阴下闭目养神,直到楚留香和向言走到他面前,他才睁开眼睛,楚留香正看着他微笑。

薛衣人道:“你来了!”楚留香道:“我来了。”薛衣人道:“你的伤好了么?”楚留香道:“托福,好得多了。”薛衣人道:“很好。”

薛衣人站了起来,一挥手,旁边有人捧来一柄剑。剑很长,比江湖通用的似乎要长三四寸,剑已出鞘,并没有剑穗,铁青色的剑,发着淡淡的青光,向言虽远在数尺之外,也能感觉到剑上发出的森森寒意。

楚留香道:“好剑,这才是真正的利器。”薛衣人并没有取剑,淡淡的问道:“你用什么兵刃?”楚留香笑道:“昨天前辈大发慈悲放过晚辈,今天为什么又非要跟晚辈动手?前辈能否为晚辈解惑?”薛衣人“哼”了一声,道:“前天晚上你盗窃我的宝剑,我本来该找你算账,不过昨天你说你受了伤,我不想欺负一个受伤的人,就暂时放过你,但你昨天晚上居然来刺杀我,香帅你真是太过分了!香帅你昨晚能够刺杀我,今天定然就能跟我动手,我今天不会再放过你了。”

楚留香也有些意外,皱眉问道:“昨晚有人要刺杀前辈?前辈觉得刺客是我?”薛衣人道:“我也不怕丢人,昨晚我们四五十人,非但没有抓住这个刺客,甚至连他的身材面貌都没有看清楚,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普天之下,除了香帅你之外,还有谁有这么高的轻功?这么大的胆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听前辈这么一说,我也认为刺客是我。看来无论我说什么,前辈也不会相信了,也不打算放过我了。”薛衣人道:“不错!”楚留香又道:“今天这场架我是非打不可了。”薛衣人道:“不错!”向言上前道:“香帅,我与你并肩作战!”楚留香道:“向兄,你帮我压阵,且让我与前辈公平一战!”

薛衣人冷冷地道:“薛某生平与人动手,从未借过别人一指之力。你们尽管两人齐上,难道我又怕了你们不成?”楚留香道:“我也知道他们绝不敢出手,但他们都是你的属下,有他们在旁边,纵不出手,也令我觉得有威胁。没有向兄在一旁压阵,我心中难安。”向言后退几步,与薛家庄众人站在一起——薛家庄众人已将后院围了起来。

薛衣人拿起了剑,对手中剑凝视了很久,沉声道:“取你的兵刃。”楚留香道:“我准备就用这一双手。”薛衣人皱眉道:“你竟想以肉掌来迎战我的利剑?”楚留香道:“前辈之剑,锋利无匹;前辈之剑法,更是锐不可挡。在下无论用什么兵刃,都绝不可能抵挡得住!何况前辈出手之快,更是天下无双,我就算能找到一种和这柄剑同样的利器,前辈一招出手,我还是来不及招架的。”

薛衣人目中已不觉露出欢喜得意之色。楚留香慢慢的接着说道:“所以我与前辈交手,绝不想抵挡招架,贪功急进,只想以小巧的身法闪避。手上没有兵刃,负担反而轻些,负担越轻,身法越快。”楚留香笑了笑,接着道:“不瞒前辈说,我要不是不敢在前辈面前失礼,我都打算将身上这几件衣服脱下来的。”

向言心道:“什么要我压阵?分明是嫌弃我轻功不好,怕我连累他!”

薛衣人沉默了半晌,缓缓的道:“既是如此,你岂非已自困于‘不胜’之地?”楚留香道:“但‘不败’便已是‘胜’,我只望能在‘不败’中再求取胜之道。”薛衣人目光闪动,道:“你有把握不败?”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在下和水母阴姬交手时,又何尝有丝毫把握?”薛衣人纵声而笑,笑声一发即止,厉声道:“好,你准备着闪避吧!”

薛衣人的剑尚未出手,他的身法已展开,就在这时,剑光已如闪电般亮起,刹那之间,便已向楚留香的肩、胸、腰,刺出了六剑。他的招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却快得不可思议,这六剑刺出,一柄剑竟像是化作六柄剑。向言所见过出手最快的人是林震南,可薛衣人的速度比林震南还要快上三分。向言心道:“这还真不是楚留香看不上我,我若上场,只怕还没等我出招,我就已经死在薛衣人剑下了。”

楚留香身形展动,堪堪避过薛衣人的长剑,但薛衣人的剑法却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六剑刺过,又是六剑跟着刺出,一不给人丝毫喘气的机会。只见剑光绵密,宛如一片光幕,看不到丝毫空隙,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片刻的功夫,楚留香就五次遇险。

又过了一会,楚留香突然轻啸一声,冲天而起,薛衣人下一剑刺出时,他已掠出三丈开外。这一片园林占地很广,楚留香的身法一展开,就仿如飞鸟般飞跃不停,顷刻之间就掠上了小桥,又自小桥而假山,自假山而小亭,自小亭而树梢,薛衣人则在后面紧紧追赶。

二人已更换战场,向言看一眼其他人,见其他人都站立不动,向言也不管他们,自己追着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