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三年在安阳侯府独守空闺的日子,李娇儿为了打发时间,早就将母亲的手札反反复复看了多次,可谓倒背如流。
但哪儿有半点儿勾结外国的事情呢?
那是一份除了各类巧思、木工、火器、制造等心得之外,从没提及它物它事分毫的普通手札而已。
可李娇儿内心,仍没有半分安宁。
到最后,她这大半日什么东西都没吃,便抱着母亲的手札,囫囵睡了一觉,天未亮便起身,才在云团的劝慰下,勉强吃了半碗粳米粥,以及一碟小菜。
而后,她便将母亲的手札再次藏在了床头墙上的暗格中,又收拾妥当后,便与云团,再次回到了仁心堂去。
仁心堂中,因担心李娇儿而一夜少眠的李赋,乍然看见脸色极差,眼下隐有青色的李娇儿,也吓了一跳,忙拉着她坐下,听着她的脉息,问道:
“娇娇,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娇儿强打精神,笑着安慰父亲道:“爹,我没事儿,只是昨夜没太睡好。”
李赋把着她的脉,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问道:“娇娇,你与为父说实话,可是你与世子又起了争执?”
李娇儿忙摇摇头,勉强笑道:“并没有,只是他就要离京了……”
李赋面色更有不虞。
他精于医道,而人说假话的时候,总是和平时不大一样的。
更何况李娇儿压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李娇儿看着父亲的脸色,微顿后转了话题,道:“爹常同我说,娘不喜交友,只爱钻研技艺,那娘打理机巧阁的时候,难道也不同人来往吗?”
本还怀疑的李赋,听见她此时问起了唐瑛,神色更古怪,问她:“怎么想起问这话来了?”
“我昨夜做梦,梦见娘了。”李娇儿忙道,“梦见娘的很多事情,醒来了,却又忘了。”
这是实话啊,李赋心想,许是女儿真的又与世子起了争执,难道是因为她总在娘家住着?
毕竟侯门公府,媳妇总不在婆家必然招人怀疑,薛镇面上不好看了,因此又来欺负女儿吧。
所以啊,他的娇娇儿才会又思念娘亲了。
他想着,叹了口气,放开李娇儿的手,柔声道:“唉,你娘在机巧阁的时候,也多只爱与那些老师傅钻研罢了。她年轻的时候爱和我出门,有了你之后便很少出去了。她也的确不爱同人结交,从来都是你外祖父与外祖母在外。你那秦师姐倒随了你母亲的性子,与人际上不通,只爱钻研技艺。”
李娇儿听父亲不再问她这几日在家的事情,暗中松了口气,继续勉强笑着,又和父亲聊了半天母亲唐瑛的趣事。
李赋心疼女儿,自然说了许多。
但没有一样,与那陈国有关系。
李娇儿便不再多问了,只陪着父亲在药铺待了半头午,直到有病患家属上门,请李赋去看,她才说侯府中有些事情,今夜仍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