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才又吃吃道:“我……奴婢不是说过么,奴婢是从泽州来的,爹爹逃难带了奴婢……”
“你也不用奴婢长,奴婢短的,就自呼本名就好……”
这二娘并不熟悉丫鬟身份,自称奴婢时总是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李佑听不得她这般磨叽,摆了手吩咐道。
“是!”
二娘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下去:“我家在泽州,本有间不大的书画铺子,我爹爹靠那店铺营生,只能算是苟且求生。”
“只是后来泽州发了大水,铺子叫大水冲了,爹爹便带了我逃往长安。我家在长安城里还有个大伯,爹爹本想领着我前来投奔的……”
李佑细细听了,不时打量着二娘的神情。
他本是想通过二娘的表情,判断她是否说了实话——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可这二娘似乎是误会了李佑的眼神,被李佑一看,便红着脸低下头去。
李佑不好再叫这丫头误会,只好不再去看她。
这二娘不过十四五岁,李佑还没禽兽到要占有她。
二娘接着说下去:“爹爹带了我雇了车马,一路往长安赶……赶到长安城外十多里的官道上,遇了一伙贼人……”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那伙贼人拦住了官道,要杀人越货,爹爹奋力与他们搏斗,被他们拿刀杀了……”
她说到这里,神情已很是悲切,啜泣着中断了话茬,垂头不再言语。
李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头:“那你是如何逃到长安的?”
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能避开贼人,逃到长安来,这不得不引人怀疑。
为了一解心中疑惑,李佑只好逼她再谈起那不堪过往。
二娘这又抬起头来:“爹爹将我藏在马车里,没叫贼人发现,他拼死挡了贼人,拍了马车往山林里赶……”
“那官道被贼人堵了,马车一路往山里去,不知跑了多久……”
二娘的表情渐渐变得呆愣,说话声也渐渐微弱下去。
“跑啊跑……我在车中被颠得迷糊了,完全认不清方向……”
“后来,那马车撞上了林间树木,才停了下来……”
“我被撞了昏了过去,醒来时已是天黑时分……”
说到这里,二娘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地撩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