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兵之计?你们也是行伍多年,这话也信?且等着看,我估计啊,今晚可能不会太平!”那老将喝完酒,咂了咂嘴,有些回味,有些惋惜的说道:“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
众人又是一惊,就连陈生。张虎也是心头狂跳,一起问道:“老大哥的意思是……”
那老将哈哈大笑,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道:“没什么意思,你们也是大将,也知道敌军疲敝,正是劫营之时,刘尚军中能人无数,如何不知,而且,既然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把我们引过来,怎么可能没有后手,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才,毕竟吃了几十年的兵粮,一些经验还是有的,一路上,我这心中不断的显示警兆,不用说,刘尚此举,必然图谋甚大,我怀疑,他可能有一战而全歼我们的心思!”
耸人听闻!但是每一个听到这话的,却感觉毛骨悚然。这样的说话,看起来荒谬,却没有人能够反驳,因为,没有人能够猜出刘尚的意图,但是,只要是行伍多年的人,每一个都明白刘尚所要达到的目的。两军交战,你死我活,这一点谁都明白。
陈生、张虎更是心惊,原本作为黄祖身边的大红人,亲信中的亲信,听到有人当面煽动军心,他们的反应该是脸色大变,然后愤然拿下此人,交给黄祖发落才是,不是,很显然,这两人的言行颇为的奇异,并没有丝毫怪罪的老将的意思,反而放缓了语气,低声请教道:“那依着老大哥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第七十章 夜袭黄祖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是没折了,敌军意图不明,待在这里,迟早是祸事,除非有人能够劝得主公退兵,方能无事。”那老将自嘲一笑,想了想这些日子黄祖的疯狂,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陈生、张虎心中摇摆不定,敌人就在面前,人数也只有他们的一半,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稳胜之局,可是,这个老将征战一生,虽然职位低微,到底也是经历过各种恶战的老人。能够从征战数十年而不死,这本身就说明了其保命的本事,他说的话,哪怕不中听,也是忠言逆耳。
关键的问题是,这件事,该怎么跟黄祖提起。现在的黄祖,胸中的怒气就是在迟钝的人也能感觉的到,顺着他还好,稍微有点拂逆,那下场必定好不了。而且,对面的可是刘尚,抓住他,整个豫章都将传檄而定,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往前一步,广袤的土地,无尽的荣誉,都将属于他们。
老将等了许久,见到大家依然沉默,并没有人附和自己的意见,心中突然涌过一丝悲伤,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军营,一声不响的退出这个死气沉沉的圈子,当天夜里,几匹快马趁着夜色出了营门,不知道往哪里了。
值夜的士卒看见,虽然不敢阻拦,却是心头大惊,飞速报告自己的上级。听到军中有人趁夜逃离,所有人都是震动,这一夜,大家心中有事,都没有早睡,尽管他们没有听从老将的话,前去向黄祖进言,却不妨碍大家带着士卒,在夜色中严加警戒。就是害怕刘尚真的前来劫营。不过敌人还没有到来,自己这边却是有人逃了,这样的事,也再一次令的大家不知所措。如果他们是败军,士卒逃逸那是正常的,现在他们可是得胜之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追击的敌军丢盔弃甲的大胜之军,这样的情况,士卒有什么理由会趁夜逃跑呢?
事出反常既为妖。军中的将士都是心中疑惑,只得约齐了众人,一起到黄祖帐外禀告。亲兵也早听到了军中的传言,心头也是狂跳,早就通知了黄祖。
黄祖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打了一辈子仗,这得胜之师也有士卒逃亡,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初时听闻,他还以为是军中混进了奸细,想要趁夜煽动军心,正要命人前去追查散播谣言之人,军中的大小将佐已经齐聚在外面求见。
直到这一刻,黄祖才知道,逃兵事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逃跑的人也查出来,正是军中的那个老将。这个人,在黄祖还没有接掌江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兵粮了,后来又随着黄祖南征北战,数次经历生死,虽然才能平庸,官职也是毫不起眼,黄祖却对他略有映像。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士卒极为尊敬的对象,真正的老兵,也是士卒学习的榜样,这样的人逃离,造成的打击也更加的令人震动,不止是将士,就连黄祖,脑子里也是感觉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
有人眼尖,在漆黑的夜色下看到一丝火光,然后,突然之间,整片旷野里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火把,一声战鼓响起,仿佛平地里一个闷雷,打破了黑夜的沉默,然后,无数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洪流,发成巨大的轰鸣,就是远在营中,江夏兵也是双耳轰鸣,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