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点点头道:“史书记载的他,也被描写成是一位暴君。尽管他是一位将中国从异族的奴役下解救出来,立下了不下于现在中国李润石主席般伟大的功劳。但是,他坟头,几百年来被扔的垃圾是最多的。对于他的继任者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踩在他这位‘暴君’的尸体上,更能收买人心的了。哪怕这位前任皇帝的作法是祸在上层,福在中下层百姓,也不例外。因为继任者,只需讨好自己的统治基础,也就是那些支持他的中上层官员就可以了。”
斯大林问道:“你认为他这样的做法是对的吗?”
林汉答道:“二十年前的我认为他是暴君,十年前的我对他也没有好评价,但现在的我,认为这是正确的。嗯,说明一下,按我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年龄加起来算,我现在快四十岁了。”
斯大林赞道:“你成熟了。”
林汉答道:“嗯,只不过是学会通过阶级斗争的角度去看问题,而不是用人性,人道主义,或者是用普通人的情感去看问题。”
斯大林道:“你给我的印象,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林汉坦然道:“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这个词用得好。无论是在苏联,还是在中国,您说,有几个人能在登上高位,手握重权之后,还能把自己的定位在‘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这个立场上呢?打天下的时候,是怀着崇高理想加入革命的革命者,坐天下时,又有几个人能继续保持着这种心态,而不是蜕化成他们曾经拼命地想打倒的对像那类的人呢?至于那些投机者就不必多说了。我承认我做不到这点,甚至一开始都做不到。”
斯大林脸上露出微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笑,干干的,象堆出来的一般。
林汉竖起四根手指道:“四个字:阶级固化。那些开国功臣,形成了一个以他们为中心的庞大的利益集团,子女,学生,部下,一个人牵涉一大片,盘根错节。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清理掉,几十年后,自然就会形成一个独立的圈子霸占整个上层,挤占任何中下层上升的空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当阶级固化出现时,也就意味着他衰弱的开始。不每隔一段时间在上层清洗掉一批高官权贵,怎么能给中下层的优秀人材腾出上升的空间呢?”
“很有趣的说法。”
斯大林干干地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开始“生动化”,看起来“真”了不少。
“那个皇帝在大杀功臣的时候,任用了一个叫胡惟庸的人替他干脏活。等他完成了目标后,把他这个干脏活的人也杀了,算是个交待。”
林汉说着把头朝船舱外扭了扭,笑道:“他的作用,和外面那位叶若夫同志差不多。”
“你说的故事很有趣。”
斯大林笑了起来,嗑掉已经熄灭的烟灰,再次填充新的烟丝,这一回他自己拿起嘟彭打火机,一掀盖子,叮的一声打着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