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公子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不测。蒙古人信仰神明,公子身为汉人却出现在蒙古人的毡帐里,本来就引人臆测,为稳妥起见,公子以后休提圣山之事。公子不妨率意而为,嬉笑怒骂皆由本性,只要不要染指权柄等等令人忌讳的事情,那可贺敦也应该不会太计较。”王敬诚道。
“是啊,公子小小年纪,角力斗马之事,本就是平常不过了。若是谨小慎微城府太深,倒是露了痕迹!”刘翼也说道。
“喂,我只是个小孩呀,哪有什么城府。”赵诚装聋作哑,“我听不明白,你们大人真是复杂!”
赵诚很冤枉的表情,王敬诚和刘翼却是一点也不信。
第八章 赵诚说书(一)
赵诚在见着了孛儿帖可贺敦之后,似乎就被人遗忘了,那位真正的主人成吉思汗酷爱狩猎还未归,除了拔都偶尔来找赵诚闲聊一番之外,他实在是无聊透顶。
他早就拜托一位畏兀儿商人,将自己的一个口信和一封由刘翼代写的家书带回阿勒坛山。除此之外,他就整天在这大斡耳朵里四处转转,跟他在阿勒坛一样,还是无聊得很。
某个寒冷的日子,他正盘坐在自己的毡帐里品着畏兀儿人那里买来的葡萄酒,玫瑰色的酒液倒入价值不菲的玻璃杯里,将鼻子凑过去一闻,一股迷人的芬芳在鼻间回荡。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酒。
“这畏兀儿,除了盛产精明的商人,恐怕这葡萄酒才是最有名的吧?”赵诚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王敬诚口中吟道,“葡萄、夜光杯、琵琶,皆是西域之风物,用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就是没有琵琶歌女助兴而已!”
“正是,用这玻璃杯,在这苦寒之地饮此美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刘翼道。
他想到了自己人在此处,也是身不由己,可不是什么吟风弄月的风雅之事,心中一股悲愤之情涌上心头。
“这酒太甜,没有甚么酒力,喝来软绵绵的,我看还是喝白酒爽快。”何进却反对道,他便找来河西产的曲酒,给自己斟上一杯,一仰脖子,便喝下一大杯。
“何兄虽有好酒量,然而却不知酒,真是可惜啊!”赵诚却故作深沉,引得三人侧目而视。
“有什么可惜的?”何进问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我辈男儿的真本色!”
“你对酒具如此马虎,于饮酒之道,显是未明其中三昧。饮酒须得讲究酒具,喝甚么酒,便用甚么酒杯。喝汾酒当用玉杯,唐人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你这一坛关外白酒,其实乃是河西之产,酒味是极好的,也够烈,只可惜少了一股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古人诚不我欺也。”赵诚侃侃而谈,众人大吃一惊,却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