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汗怕我累着,只要我管民政。”赵诚冷笑道。
耶律楚材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不儿罕,你这是什么话。身为臣子,应当感激大汗的厚爱才是。大汗尸骨未寒,这种话你都能说出口?你莫要听了小人地挑唆,乱了本份。”
“那么大人说说看,想当年我杀了屈出律,可没捞着什么好处,如今我虽被封了王,可是我这个国王有什么权力?我虽然并没有立下太大地功劳,但我也不是什么邀功请赏之辈。我若是没办法能筹措钱财交给大汗,那跟中原的那些文士一样无用。你在大汗面前进言让察罕与昔里钤部在南方,是防着金人,还是在防备着我?”赵诚盯着耶律楚材道,“耶律大人口口声声地将我引为知己,然而耶律大人为何一再地说我有谋反之心?昔日,我们在大斡耳朵初次见面,你就说什么天有异象之事,大人对我的成见先入为主?”
赵诚还不知道成吉思汗曾数次想杀了他。
“强词夺理!我可从没说过你有谋反之心,我身为大汗的近臣,自然要事事考虑周全,不让小人生事,让你们君臣和睦,这岂不是一件好事?”耶律楚材觉得自己很冤枉,“若是你以为我对你的左右谋士王敬诚、刘翼诸辈心存恶念,我愿向国主赔礼道歉。”
两人本来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下言语都有些火药味,弄得两人都有些尴尬。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吧!”半晌,耶律楚材开口说道。
贺兰山上,数面红旗迎着西风招展。赵诚的手下们在城中呆久了,到了野外都撒起野来,怒马狂奔,争先恐后,甚至还有一队手下爬到了贺兰山的一处山顶之上。
“我赵诚言语莽撞了一些,大人不要见怪。”赵诚脸色缓和了一些,“我还算是半个文人,文人们在送友远行时,总是喜欢折柳作诗以壮行程。”
“难道你要作诗,那我洗耳恭听!”耶律楚材也笑着道,忘掉了刚才地不快。
“在西辽故都虎思斡耳朵,我曾作一首沁园春地词,当时大人说不合所见风物,既无大河,又无长城。想当年我还年少,小看天下英雄,不知天高地厚,大人评词之语让我至今颇觉惭愧,如今我等从西域到这贺兰山下,行程不知几万里也,见过长城,又曾临滔滔长河。天地悠悠,大河北去,千秋万载,息息不止,而吾辈乱世之人愈见渺小也。今日送大人远行,正是天高云淡大雁南飞时,忆往昔,此情此景,腹中偶得一词,愿赠予大人以壮此行。”
不待耶律楚材寒暄,只听赵诚口中缓缓吟道: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