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已经备好笔墨纸硕,就等着刘大才子挥墨了。”赵诚道。他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刘翼有不祥的以预感。
王敬诚也在场,他亲手研着墨,口中也搭腔道:“那是,明远少年时就号称浑源刘氏三少之一,虽诗文不多,但对经义却精研甚深,假以时日必成一代之宗师。不过,明远老弟这字,有王右军之风,我看以后不用练了,也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大家了。”
“哪里、哪里,从之兄之言让小弟担当不起。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不过是一书生,文不能治国,武不能挽小弓,书法一途,不过私人小道也,岂能凭此治国救民。故,在下哪里敢自称一大家?”刘翼谦虚地说道。
“今天想请你写几个字,《诗经》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言,自古以来是描写男女情思之名句也,朗朗上口,又妙不可言。”赵诚道,“我就请你给我写上这一篇字。”
“为什么偏偏要写这一篇?”刘翼诧异地问道。
“哎,你知道我夫人身在蒙古,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恨不能飞骑向北与她相见。奈何政事为重,我心中有愧。唯有送上一副佳句,以寄相思之情。”赵诚道。他的面部表情变得太快。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变成了悲哀之情。
他有感而发,面上的悲伤与思念之情却是真实的,他至今仍在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无毒不丈夫啊,古人所言真是名理,赵诚认为自己十分卑鄙,以妻儿为赌注,而他顺理成章地将这一切归究于蒙古人,仿佛自己是不得以而为之。
刘翼见赵诚脸上戚然。心中当然也十分不痛快。他将冬天里厚重的外袍脱下,搓了搓手,一副要酣畅淋漓泼墨地样子,果然洋洋洒洒的一副好字跃然纸上,字体刚劲有力,又不泛温柔圆转之处。
“好字、好字。”王敬诚抚掌赞道,“我贺兰男儿,就应该如明远所书之字一样。挺拔刚劲,如饮烈酒、骑怒马,快义恩仇,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为了家国百姓就是上断头台那也再所不惜啊。”
刘翼听了王敬诚这话。心中十分疑惑,自己不就是写了一副字吗?自己自认为写得还是很不错的,可这跟这“快义思仇”、“有所为有所不为”还有这“断头台”有何干系?
另一边,赵诚满意地吹了吹墨迹。口中说道:“明远兄忘了署名,应当记上。”
刘翼于是又重握狼毫,写上自己的大号。
“这就完美了。”赵诚赞道,又冲着徐不放道:“不放,你将这副字小心收好,再去库房中取出六件首饰,送到高家府弟!”
刘翼傻眼了,愣愣地问道:“国主这是做什么。您不是要送给夫人吗?”
“我听说,你刘明远与高家小娘子两情相悦,我看你们也算上是郎才女貌,你随我多年,我视你为心腹左右,怎么可以看着这种美事而不费一些心思呢?”赵诚道。
刘翼见赵诚直接挑明了自己与高家小娘子的事情,脸上立刻变红了。他连忙撇清道:“我与高家娘子本是文字之交,她找我评诗。我给她讲诗。就这么简单,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国主莫要听小人胡说八道。污了高氏的清白。”
“这事情等徐不放将这副字和首饰送去就知道了。她若是将你这字原物送回,那就说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否则的话,那就说明郎有情妾有意。”赵诚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