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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位赵竑对权相史弥远及杨皇后都十分不满,曾扬言一旦继位,就将史弥远发配八千里外的琼、崖,不顾自己的老师大儒真德秀要他韬光养晦地劝导。赵竑的言行令史弥远非常恐惧,便处心积虑地要废掉赵竑,另立太子。他委托门客余天锡物色一位“贤良”的宗室子弟,以便将来替代赵竑。

在宁宗死了的时候,赵竑左等右等,等不到宣自己入宫当皇帝的诏书,等他到了殿堂中时,已经有一个人高座在皇位之上了。这个人就是从平民到皇帝的赵昀。而正牌皇子赵竑被赏了个便宜王爷的称号,送到了湖州,当地有人将皇袍披到他身上,想拥立他为帝,赵竑被迫参与并下令动用了湖州的武器、粮资等,当赵竑看到那些拥立他地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仅人数少,而且素质差,不足以成事时,赵竑猛然反过来平息了事端。事后史弥远派人逼济王赵竑自缢,这事一直以来就在朝野有诸多非议,史弥远为了抑制言论,当然会打压不满的人,当上了皇帝的赵昀当然不会反对。

所以苟梦玉不敢说赵诚与先皇子赵竑长得神似,那是没事找事,这可不是弄着玩的小事,就是别人发现了这一点,那也不关他的什么事情,和气做官。他可不想让面前地皇帝陛下和朝班前头的史弥远史丞相阁下将自己视作有不可告人之企图。

“回官家,那贺兰国王对皇朝确实相当尊敬。”苟梦玉道,“臣不远万里二赴西域,都得到此人的细心关照,臣在馆驿中日常所需,出行之鞍马仆役,都一一不曾少了礼数。此人曾云希望有朝一日亲自晋见我皇陛下。”

“苟大人,你以为此贺兰国王是否可以以故夏人之地。来投我朝?”史弥远忽然问道。

他这一问话,让苟梦玉一时愣住了,而群臣们也很期待。

“臣不知。”苟梦玉道,“依臣浅见,那贺兰国王地位已是极尊,又不曾受排挤倾轧,故而难有归顺我大宋皇朝之心。”

“哦!”赵昀长长地嘘了一声,听上去是有些失望的样子。

“不过。臣观其一言一行,完全有我汉家之风,臣使西域时,此人曾送于臣两本书。”苟梦玉道。

“莫非就是那《西游记》与《三国演义》?”史弥远淡淡地说道,“那不过是坊间茶肆之中流传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由此知之,此人以身事虏。对我汉家之事又知之甚详,恐怕将是我朝地大患。”

“是啊,苟卿,那贺兰国王前些日子递来的国书,说要与我皇朝通商。你怎么看,或许这贺兰国王有些许别的企图。”赵昀问道。

“回官家,臣在上朝之前,已拜阅过此国书。然臣不过是忝居庙堂。不敢妄言国事,此事应有官家与众位宰执之臣明断。”苟梦玉将自己的责任撇清道。

葛洪出班奏道:“官家,臣以为对待外虏应该从长计议,这通商之事应置于我朝对蒙之策全局考虑,方才是明智之举。”

“葛卿有何高见?”赵昀问史弥远道。

“依老臣愚见,贺兰国王所提设立榷场之求,恐怕是他私己之意,我朝予他好处。蒙鞑可汗也并非会感念我朝仁爱之心,或许这是蒙鞑可汗默许。我皇朝不如不予理睬。”葛洪道,“蒙鞑狼子野心,若是我朝与其通商,效仿辽、金、夏之事,从中渔利,无异于助敌也。远者,宣和年间联金灭辽之事。官家不可不防啊。近者,山东李全忠义军之事。祸害连年,又我西北关外五州惨遭横祸,百姓死伤惨重,更不可遗忘也。三关为门户,五州为藩篱,今藩篱已失,五关虽在,若是通商一旦门户大开,则后患无穷也!”

“官家,开通榷场其实不过一小事也,只要严防铁器、铜钱不入敌手,则可矣。若是我朝不予理睬,则蒙鞑必以为我朝与之有战伐之心,则是雪上加霜,今金已不足以为屏,蒙鞑若灭金,则必以我朝曾拒绝通商为凭据,与我朝为敌。”参知政事薛极奏道,“此事当绥不当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