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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民之军处处喜,扰民之军处处嫌。

军士与民如一家,千记不可欺负他1。

参军凌去非是中兴府人,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原是贺兰书院中最杰出的一位学生,赵诚见他不仅才学好,骑射工夫也不错,就安排到铁穆身边历练了一年,后被赵诚提拔到自己的身边。不当值的二十人正有板有眼地跟着凌去非学生字。纸墨也是现成的。从柴火堆中找一截烧黑了的枝条,在地上横七竖八有模有样地练起来。

秦九与徐不放两人都老老实实地席地练着字,两人还不忘指摘对方写的字太难看,争得不亦乐乎。凌去非皱了皱眉头,他毕竟太年轻,从职务上又是半个下级,资历上更是小字辈,不敢公开批评他们俩。只得将求助地目光瞥向一旁的赵诚。

“现在你是教书先生,他们无论官职大小,皆是你的学生,有何不敢管教的?”赵诚笑着道,“就是在军中,主官若是有错,你身为参军,也要当面指出来。”

秦九与徐不放两人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埋着头认真写起了生字,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低头做好学生。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去非,这有什么不敢的。将来他们无论做到什么大官,无论多大岁数,在你面前还得乖乖地听着你的训令。”刘翼鼓励道,又道。“徐不放、秦九,你们说是不是啊?”

徐不放和秦九哪敢对刘翼的话提出异议,更不想招来赵诚的惩罚,纷纷表示:“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凌去非见徐、秦二人认错,也就不再追究,继续自己地教书育人大业。

殿内一角的赵葵与余玠两人看得出神,心中惊异。

“大人,这些来自河西使团。乃外蕃之人,却也是教化之人,赳赳武夫居然学起了文字来。”余玠悄悄地说道,“真让人不可思议。”

“他们的军规相当不错,若是真得能做到亲民、爱民,试问天下哪里不可去?”赵葵低声说道,“然而军规定的好,却比不上言行一致。若是讲一套。行的又是一套。不如没有军规。自古军中哪个没有军规,我等不能妄自菲薄才是啊。”

“大人教训的是。”余玠道。“大人不妨让我去与那贺兰国王攀谈几句?”

赵葵微点了点头,余玠便起身朝着赵诚走了过来。赵诚虽然与下属们说着话,却很想与那位赵葵聊聊,奈何找不到一个理由,他见赵葵身边之人走了过来,心中暗喜。

“在下余玠,乃赵知州属下一刀笔小吏,想从国主大驾手中讨一杯酒喝,不知能否?”余玠道。

赵诚听了此人自我介绍,心中又是一喜,口中却道:“原来是余幕府,久仰、久仰!”

赵诚说“久仰”,那是实话实说,余玠只当这是初次见面寒暄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