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与骑兵对战,赤窟和他地忠诚侍卫们虽在一个照面射杀了不少人,但毕竟不及骑兵地迅雷不及掩耳与强悍的冲击力。对方一次冲杀,就让自己身边空出了一大片。
赤窟见敌军势大,不敢对面硬碰,从帐旁闪到另一边。然而孙虎已经盯上了他,这是他地猎物,他策马奔去,一杆长枪冲着赤窟后背即刺,赤窟就地一滚,闪过孙虎这狠毒的一刺,心中却是大骇。孙虎见对手试图逃跑,来不及换弓,将他长枪投了过去,赤窟这次没能躲过,被砸中小腿。赤窟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孙虎奔了过来,跳下马背,举起长刀便向对方的颈项砍去。生命的本能让赤窟爆发出最大的潜能,他举刀向上一格,只觉得眼前这凶恶的大汉的膂力实在惊人,虎口发麻。孙虎得势不让人,疯狂地劈斩着,竟将对方的佩刀砍断了。赤窟哀号一声,大叹连刀都不及人好使,连忙求饶道:
“我是赤窟。是斡陈之子,也是成吉思汗的女婿,你若放了我,我会给你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我若是杀了你,你的不就是我地战利品了吗?”孙虎嘲笑道。
“那你将我送给上官,定是一个大功劳,杀了我你将得不到更多的赏赐。”赤窟诱惑道。
“哈哈,我们不需要俘虏。你们蒙古人赐予外族人的,我们原样送回。”孙虎裂嘴笑了笑。在赤窟看来如同一个魔鬼,赤窟面如死灰,在他的头颅被砍下的一刹那,他看到自己的族人与亲人一个又一个倒下——他只是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至死也不知敌人是何方神圣。
“你们到底是……什么……啊……”赤窟最后的疑问永远也得不到解答。
周鹏也一边全神贯注地砍杀着,反复冲刺,转头。再冲刺,一边躲闪着一两支零星的箭矢。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杀人时地情景还要追溯到他第一次剿匪时的情景,说是剿匪其实是河湟讨伐吐蕃人而进行的战斗。自从他杀了第一个吐蕃人后,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过去的书生生涯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
他疯狂地砍杀着。突然一支小箭射中了他的肋部,他感到一阵刺痛,顺着来箭的方向,他发现一位小孩正拿着小弓注视着他。小孩似乎因为被发现而有些迟钝。或者是因为恐惧而忘了逃跑。这是怎么的一副神情?既有悲愤,又有胆怯,更多的却是无助,周鹏在一刹那间竟从这位无名小孩地脸上读到了许多情感,周鹏举起的长刀,一时有些犹豫。
小孩紧握着自己的小弓,他还没有到使大弓的年纪,也许他曾用这把小弓射杀过自己第一只猎物。或是树梢的燕雀,或是草丛间地野鸡,但未曾用这把弓射过人。他抬着苍白的脸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周鹏,一双比普通蒙古小孩要大的眼睛,止不住地往下流泪,他地双腿在发抖,如待宰的羔羊那样无助。
没有人在死亡来临之时,放弃抵抗。翁吉惕人也是如此。大草原上,他们虽然不是以勇猛善战著称。但身上也流着草原民族的血。孙虎的军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失,他的手下的死相并不比翁吉惕人好看。
周鹏仍然再一次举起长刀,划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挥了过去,如同训练时的那样,用最恰当地姿势,最可以使上力量的方式挥了过去。鲜血飞溅,染红了的右臂,他的战马顺势继续向前奔驰,他甚至都没有回头检视一下自己刀下的猎物是否已经倒下。
战斗仍在继续,在经过孙虎等人的连续六次的冲杀之后,大部分能举起刀箭之人,已经永远的倒下了,他们甚至没有得到一个面对面所谓“公平”地战斗机会。那些企图放弃战斗,想逃往山中地翁吉惕人,也被游离在战场之外的两营骑兵一一射杀。战争就是战争,是没有任何怜悯与公正可言,只有与你站在不同阵营地人倒下,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与此同时,铁穆的大队人马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他们在孙虎渡河后一个时辰,就公开渡河,稍作调整,就杀了过来,一路上清除了所有的活着的生物。
当铁穆抵达时,孙虎已经在清理战利品。牧马人阿歹看着那些惨死在场,毫无风度可言的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心中既感到解恨,又觉得十分恐惧。孙虎逼着他指认贵人们的身份,一一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