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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率领的大队骑军赶了过来,在双方前锋在初战之后又各自集结了起来,等待着各自统帅的命令。

大战一触即发,草原上一片寂静,唯有战马在不安地踩着碎步,发出重重的鼻息。铁穆骑着战马站在自己右路军地侧后方。平举着自己那巨大地战斧。一双深凹的蓝色地眼睛冷静地注视着前方,他体内的热血在逐渐升温。他神情严肃。昔日战场上两强相遇时的惨烈感觉又回来了,这既让他兴奋,又让他高度紧张。

铁穆的目光在战场上搜索了一圈,然后专注于前排的一位都尉的身上。那是他的儿子铁义,在这大战来临时,他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儿子放在了最前排。

年轻的铁义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寂静与等待让他心烦意乱,他期盼着大战快快到来,早点结束这种煎熬。

“不死即生!不生则死!”铁义反复对自己说道。

贺兰军三万对一万,其中一万在东北,一万在西北,另一万是赵诚的中军,他占了数量上的优势。窝阔台报仇心切,昨夜不顾休息,起兵奔驰而来,成了疲劳之军,赵诚又占了体力上的便宜。可是,窝阔台的那一万怯薛军却是哀兵。至于是不是哀兵必胜,还需要血战才能证明。

曲律眺望贺兰军肃穆的阵型,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安答赵诚居然反叛了,然而他的眼睛不会欺骗自己。

“大汗,属下愿领一队人马,为大汗献上不儿罕的人头。”曲律上前请命道。

窝阔台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请求,又像是根本就没看到眼前之人,他不得不承认赵诚的计策十分高明和歹毒,让自己无法将在中原的人马点集到身边,哪怕多一支万人队,他就有完胜的把握。他庆幸自己得到的消息还不算太晚,要不然自己一定会被偷袭,让自己蒙受不可承受之损失。曲律讷讷地站起身来,孤寂地回到阵中。他已经被解除了所有职务,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父汗,儿臣愿意领一支千人队,将不儿罕这叛贼擒来,为全蒙古人报仇。”贵由道。

“好,你身上流淌着的是孛儿只斤氏地血,你要用的勇猛来证明,我蒙古人的尊严是不能丝毫损害的。”窝阔台沉声说道。“任何冒犯过我的人,都必须血债血偿。”

远远的,蒙古军动了。贵由领着一支千人队冲了过来。不待赵诚命令,铁穆命周鹏率一团骑兵前去堵截。双方各一千人马经过短暂地对射之后,就在两军阵前撞在了一起,如洪水遇上了堤坝,溅起了片片红色的浪花。贵由圆睁着嗜血的双目,挺着长矛冲着在最前面。他如一头怒吼地雄狮般狠狠地突刺着,连挑数名贺兰军骑兵落马。

周鹏见此人是为首之人,当下举枪与贵由战在一起。两人竟打得旗鼓相当,不分胜负。然而战场之上,并非是一对一的单挑。双方各有数名侍卫前来助战,双方混战在一起。被刺伤的战马将马背上的人甩了下来,被跟上来的人一刀结果了性命,还未来得及示威一下。就被另一人挑落下马,成了枪下之魂。仇恨浸透双方所有人的血管,没有人皱一下眉头,只有当对手倒下,自己才真正地获得安全,这注定了这片草原成了累累白骨之地。

窝阔台看得心惊,他已经够高估贺兰军的战力,然而这一千对一千的大战。却没让自己讨了便宜。窝阔台如坐针毡,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不停地派一支小股军队前去挑阵,那正落入了赵诚地希望所在,他经不起这么耗费。

蒙古军退了。他们三三两两,漫天遍野地往东跑,丢下无数的旗帜与辎重,看上去十分狼狈。

赵诚笑了。这不过是蒙古人惯用的伎俩。每当蒙古人遇到人数比他们多的军队。他们故意装出溃败的仓皇样子,三三两两地。将辎重丢下,甚至故扔黄白之物,当敌军立功心切追来时,追击地阵形大多会自动地散漫起来,若未经过严格的训练,长途奔驰下去就散不成军,使指挥失效,无法有效地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而蒙古人此时立刻会重新集结起来,回过头来反击,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地优势,因为他们对自己灵活机动的马上本领十分自负,散漫数十里也可以立刻聚成一只拳头。这一招,蒙古人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