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以为,此事当绥不当抗。”李清道,“前朝嵬名氏当政时,也曾有甲兵数十万,可也抵挡不住蒙古人的铁骑。蒙古人动辄屠城。极尽残虐之能事,我等若是背蒙,我恐百姓要遭祸了,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应对蒙人示恭顺悔悟之心。况且国主在沙漠中不幸。蒙古人又并不知吾王有反叛之心,不如……”
“李大人,你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了?”铁工院正卿陈有为喝道,“我贺兰岂能再一次屈膝投降。先王之高义,百姓归心,我等正应趁此机会,大干一场。”
夏州知州梁文血往上涌,上前一步,给了李清一巴掌,痛骂道:“前朝就是亡在你这样的胆小之人手中!我的儿子皆惨死于蒙古人屠刀之下,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仇不报,焉能瞑目?”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众人或大或小皆与蒙古人有血仇。只有少数人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高智耀心中冷笑,他在为李清默哀了。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人是坚决的抵抗派,有人虽然害怕但并不反对背蒙,而有些人却表现出胆怯退让之心。考虑自家性命。王敬诚这一番故弄玄虚。考验着所有人,官员们在不知不觉中挑选了立场。这对官员们并非十分公正。但却毫无商量的余地,一念之间,就是生或死。
众人议论纷纷。高智耀只听身后一阵急促地脚步,一声惨叫声在左手处响起,紧接着一颗头颅滚落到他的脚下。
“啊!”众人惊呼。
高智耀转头望去,见一个剽悍的铠甲武士正若无其事地用一块布擦着手中的长刀,他的身前正躺着宥州知州李清的尸首,正汩汩地流血抽搐着。
此人正是中兴府总提刑官卫慕。高智耀再回头往正座上往去,梁诗若母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两边的屏风已经撤去,露出藏在后面的两百披甲地兵士,立如标枪,正冷冷地看着众位官员,他们大概是早就站在那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卫慕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布扔到尸首之上,一挥手,两位军士上前将那尸首拖走,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王敬诚冲刘翼点点头。刘翼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篇目曰:《贺兰讨敌檄文》。
赫赫神州,雄立东方。
巍巍贺兰,英雄辈出。
今有贺兰赵王诚者,华夏之俊秀,天降其材,聪明睿智,仁义厚德,果敢勇毅,光被遐荒,百姓莫不归心。
吾王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然蒙古崛起于大漠,肆意征伐,天下豪强辅其为凶,百姓流血困苦,痛不堪言。吾王起于贺兰,治一方之太平盛世,欲有志于天下,抚育神州亿万子民,缔万世之伟业也。
故,吾王体天意,顺民心,招豪杰,亲率贺兰雄军三万余,出黑水,渡流沙,千里奔袭蒙古大漠。赖天之庇佑,横扫大漠数千里,封狼居胥。又得三军猛将义士襄助,斩蒙古可汗于居庸关外。
此不世之功,吾辈景仰。吾王自燕京诏曰:凡我贺兰,无论官、士、农、工、商、军,值此非常时期,各守其职,各务其业,积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