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诚以蒙古贺兰国王的身份出使临安,意图让蒙宋联合,也发生了刺杀事件。宋国朝廷对这个事情至今含糊其辞,只道是盗贼作乱,杀了一批替罪羊。但两件事本质上是一样的,知情者知道,那批刺杀赵诚的人也是同罗日愿是一类人。抵抗派或者强硬派总是有的,淮东赵范赵葵兄弟就是这样的人物。
赵昀如今真希望赵诚当时死掉。蒙古人刚退去,他就忘了痛。
在京湖制置使史嵩之赴朝面陈边情的三天后,内阁宰执们聚在皇帝赵昀的御书房里议政。薛极、郑清之、乔行简、陈贵谊及从边疆赴朝的史嵩之也特旨在座。
“十月,金将以盱眙军来降,奉官家旨意。赦盱眙,改为招信军。”薛极道,“兵部侍郎、淮东安抚副使赵范及右骁卫大将军、淮东提刑赵葵,日前先后奏告称,伪益都行省李璮近来与我淮东驻军接洽,其大意欲归顺我朝。”
“哼,李璮乃李全之子,自是一丘之貉。乃两面三刀之辈。李全作恶多端,死在我朝将士之手,他身为人子岂能视而不见?”郑清之冷哼道。
两年前在李全反迹已明地时候,史弥远仍然极力地安抚李全,以和为贵,却被李全耻笑,他派去的地方官都走马灯似地被李全赶跑。郑清之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被人骑在头上的奇耻大辱,他匆匆跑到丞相府。一直等到四更,史弥远才让郑清之进去,在郑清之的努力下,才同意按郑清之推荐的人选和具体方略讨伐李全。淮东赵氏兄弟这才有机会联手斩杀了李全,让淮东安定下来。
“军阀拥兵自重。他们见哪边有厚禄就倒下哪一边,俱是厚颜无耻之徒,利字当头,何有一个‘义’字?前车之鉴太多了。”乔行简道。“我朝不可不防,让李璮成为另一个李全。他若是想归顺我朝,可给他加衔,钱粮一个子也不给。”
“朕想那贺兰军孤军从燕京南下,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北方空虚,金人已经不足为惧。卿等说说看,我大宋若是借此机遇光复祖宗基业。不知可否?”赵昀颔首道,“淮东赵范、赵葵不愧为故太师赵方之才,将门无犬子啊。他们二人战意高涨,有为国尽忠之心,意欲光复中原,言辞恳切,让朕也颇为感动。”
此赵方曾任京湖制置使,防守襄、汉十年之久。以战为守。合官、民、兵为一体,知人善任。有儒将之风,所以当金国寇边,东西淮、蜀分别出乱子,他那里却安然无恙,金人不敢小瞧了他。但是皇帝赵昀这话,让现任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他官升得快,并不表示他的功劳极大,当地百姓至今还对赵方念念不忘,这是史嵩之一清二楚的。
“回官家,我京湖路将士枕戈待旦,吾皇有命,敢不拼死效命吗?”史嵩之表着忠心,又道,“贺兰军占汴梁,却又弃之,依臣拙见,秦王赵诚怕是与金人有了约定。万一秦、金两国约好,我朝若是北驱中原,难保秦国不会从我背后侵袭。”
史嵩之这话引得众臣纷纷点头,对于大多数的臣子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史嵩之这话也是极有道理。众人沉默了一下,心头都有一些无奈,想胆大一些却受人制肘当然不是一件很痛快地事情。
“史卿,我朝大军若与贺兰军一战,是否有必胜的把握?”赵昀仍有些不甘心。
不仅是史嵩之,薛极等人也有些瞠目结舌,光复就光复,为何还要找贺兰军当对手?史嵩之硬着头皮道:“若是据险而守,只要筹划齐备,我军可以保无败。若是野战嘛……秦王据夏人故地,其地出良马,又弓马娴熟之辈,民风剽悍,以骑军见长,贺兰军既然敢在漠北平原与蒙鞑骑军交战,自然非我步军所能轻视……大概……五五胜负吧。”
史嵩之这么一堆话,无非是承认自己势不如人罢了,却狗尾续貂地加了个“五五胜负”。他不想让皇帝太过于失望,更不想让皇帝以为自己未战心怯。
“禀官家,昔日,蜀土富实,无兵革之扰,居官者以为乐土,朝廷赖以取巨利。”参知政事兼同签书枢密院事陈贵谊道,“我朝若是与秦之新朝交恶,恐其效仿蒙鞑辛卯之变。我朝若是失了蜀川,则敌可顺江而下,国将永无宁日。故,臣以为,朝廷不应擅起边畔。”
“官家,据四川制置副使赵彦呐奏称,蒙鞑虽已退去,但大散关及武休、仙人、鱼关外仍有零星游骑活动,据关外蕃人称那是贺兰军的游骑。”乔行简道。“现今秦国新立,与我朝持何策议,尚未可知,怕是对我关外数州有觊觎之心,我朝也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