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将军饶命啊!”
“我们是汉人,自己人、自己人!”那些来自河东北路的汉军高呼道。
“自己人?凡是冒犯我们大秦国的敌人,都应该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城头上的秦军军士痛骂道。
“你们先把蒙古人杀死再说!”副帅王好古道。
瓮城之中的汉人及乃蛮人、畏兀儿人、葛逻禄人、突厥人等西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会,纷纷对着蒙古人亮出了手中的刀箭。
不足五百名蒙古人面色苍白如纸,他们昔日高高在上的权势变得不值一文,在他们一向肆意压迫的外族人面前跪倒在地,双肩因恐惧而抖动起来。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之后,一个蒙古兵被胆大的乃蛮人砍倒在地。其他人见状,纷纷壮起胆来,一哄而上。蒙古人惊惧,但生存的本能让他们反抗,尽管他们知道他们纵是有百倍的勇猛,杀光扑向自己的所有外族人,自己也不过是那些站在城头之上的秦军可以肆意残杀的猎物。
一段惨烈而又荒唐的自相残杀之后,只有五百人还站在瓮城之中。几千具尸体奇形怪状地伏在地上,如同铺上一层人肉地毯,血流成河。还有人在地上痛呼,活下来的人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城头的秦国军民肆意嘲笑着,他们早已经忘了怜悯与同情,只有胜利者才有痛快淋漓的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欢乐。张士达几乎是用玩弄的方式处死了瓮城之中的敌军,没有一个俘虏,那些高呼投降的汉军更是让张士达等人怒火万丈。
王后梁诗若带着宫女深入军民当中,慰问军民,为军民寻医问药,百姓皆曰贤。她没有看到瓮城之中发生了什么,或许她假装没有听到。
中兴府城中的死伤同样巨大。
死者无处安葬,被整齐地停放在一处腾出来的地方,耶律楚材带领百姓用石膏简单涂抹防止发生瘟疫。
伤者哀号,颤抖的痛楚声中浸满恐怖的景象。
亲者垂泪凝思,目光投向城外的敌营,只有无尽的仇恨与毁灭之意。
察合台不甘心失败,或者说他无法接受无功而返的结局。他一边继续急攻中兴府,一边派出蒙古骑军追剿那支总是阴魂不散的秦国骑军。强攻、水攻、火攻、挖地道,他似乎把所有的成败寄托在攻克中兴府上。又是三天三夜,察合台又损失了一万五千人马。
人人都感觉到了蒙古军的疲态,这并非是指体力上的疲惫,而是心里。敌军在中兴府顽强地反击之下每天都有数千人的伤亡,伤号满营,那些重伤者还留着一口气却被扔到野外听天由命。而可供十多万大军食用的牛羊越来越少,秦国坚壁清野之策虽自损,但让察合台找不到现成的粮食,而正处夏季,地里的庄稼即使没有被大军践踏,也未到秋收的季节,不可食用。
察合台选择了一个不利的季节进军,当他赶到贺兰山下,已经是酷热的夏天,而黄河滔滔让大军无法逾越,否则他可以像以往那样踏冰过河,在腹地纵横捭阖,重创甚至毁灭整个大秦国。正是因为如此,春天时赵诚才主动北伐,以为察合台不敢在这个时候南下,哪里想到察合台自以为出赵诚不意,率大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