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虽年少,然亦须经历沙场考验,亲见流血,方能居安思危。勇者无惧,明者不疑,王者镇定!”赵诚道。
“父王教诲,儿臣铭记在心!儿臣习武已久,虽无百战之勇,然若有强敌来犯,儿臣愿护卫在父王身侧,不敢有退却之心。”赵松坚定地回答道。他也是一身戎装,将第一次追随他的父亲奔赴沙场,去亲历另一种帝王之道,脸上挂着无尽的兴奋之情,大臣们从他身上看到未来王者的风范。
赵诚满意地点了点头。杀鸡焉用牛刀?完颜守绪不是鸡,但在此时的赵诚眼中,不过是一头羊羔罢了。赵诚曾数次亲征,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令他感到轻松,兵强马壮上下一心的气势令他骄傲无比。
曾几何时,他还如临深渊地小心地苟且偷生。如今,他拥有了自己的国家、臣子、军队、与百姓,还有不容他人侵犯的广大疆土,但他仍不会感到满足。他向着大河以南挥起了长刀,将女真皇帝杀掉,发誓将一切不肯臣服之人斩尽杀绝,将另一片广大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之上的人口纳入自己的版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他的目光在王后及众臣之中流转了一番。
“宫室之中,全赖王后管理,孤心安。宫室之外,由王从之与耶律晋卿二人决断大小诸事。”赵诚道,“孤出征在外,只盼身后无忧也!”
“国主亲征,臣妾只盼国主早去早归!”王后梁诗若道,她的脸色充满着离愁别绪,又对赵松道,“松儿此番远行,应遵守军法纲纪,凡事不可莽撞,休要坏了你父王的大事。另外出征在外,万事不可逾越军规,风餐露宿,不可骄横。”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听令行事。”赵松回答。
梁诗若这一番告诫,倒令现场气氛蒙上了一层悲壮之意。
“臣等祝愿吾王率王帅此番出征,旗开得胜!”王敬诚、耶律楚材等人领着群臣高呼道,“王师南行,正是顺应天时、地利与人和之功!愿吾王再创伟业!”
赵诚骑在战马上,心中充满豪迈之情,他用力地挥了挥手道:“虽然古来征战,有诸多牺牲,此番东进南下,不过是顺势而下罢了。今日出征,正是为了将来少些征战;今日之死亡,则是为了将来少些死亡!待他日,孤愿在汴梁城中备下酒宴,以主人的身份,接受尔等的庆贺!此役将非是征战之功,尔等虽为文臣,功劳亦不下于一军之帅!”
耶律楚材拖着病体,因为激动,苍白的脸色浮现出血红色,长须在寒风中飞扬,他激动地回道:“此乃臣等固所愿也!臣每每梦回汴梁也,今岁方能得偿所愿!”
“禀国主,贺兰军已经准备妥当!”这时,陈不弃过来奏道,“只等国主令下!”
“射出的箭岂能飞回?好,让健儿们出发!”赵诚命道。
“是!”陈不弃转身离去,几声鼓声响起,贺兰军的铁蹄列队依次奔出,举着赤色军旗,一队又一队,往南方奔去。
赵诚也掉转马头,赵松、曹纲、汪忠臣、汪显臣及众亲卫紧伴左右,追在贺兰军的身后,义无反顾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