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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到底还在追求什么?为何还要为了这些灾民,不惜赌上自己的前程,与王黼这样的红人作对,甚至不惜拉上种师道给他助阵?

同样让他想不通的是,种师道竟然真的为苏牧呐喊助威,这让童贯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种师道在边陲坐镇数十年,也在官场屹立了数十年,他沉默寡言,从不轻易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姿态,很多时候都只是打哈哈的老好人。

如今他的处境虽然比苏牧好一些,但仍旧没有排除“晚节不保”的风险,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却跟苏牧走到了一起,这又是为了什么?

童贯不明白,但心里又隐约看到了些什么,不愿意去深思,却又被挠得心里难受。

他甚至有些迷惑,苏牧为何总是看这个朝廷不顺眼,一定要搞些事情出来,才能称心如意?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想了一夜,童贯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呼吸着早晨那新鲜又带着些许清凉的空气,整个脑子似乎都清醒了过来。

他打了一套拳,又耍了一趟刀,身子骨渐渐热了起来,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来。

小厮递上干爽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之后,那早已知晓童贯习惯的小厮又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长弓来。

童贯的身子骨已经活络开来,尝试着拉了一下弓,感觉还不错,正打算搭上箭,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便见得种师道站在他身后的院门处,脸上仍旧带着如常的冷漠。

早在西北边陲之时,他们就是对手,虽然明争不多,暗斗也不少,较劲了十几二十年,终究没能成为朋友,即便经历了北伐这桩事,他们也还是没能说到一块儿去。

在苏牧没有出现之前,种师道就是童贯心中最爷儿们的一个男人,镇守西陲,被誉为军神,这等荣耀,可不是随口吹吹牛就能够得到别人承认的。

见得种师道来了,童贯也没有开口,默默转头,屏息凝神,弯弓如满月,箭出如流星,咻一声如奔雷疾电,那箭矢“铎”一声脆响,正中二十步开外的靶心!

童贯有些得意地转过头来,微微扬起下巴,朝种师道冷冷一笑,后者却没有接招,让童贯颇有一拳打在空处的吐血感。

“二十多年了,我种师道可曾向你开口求过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