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让赵冠侯进京,特意也提到了简森,显然跟她也大有关系。简森想来,多半还是与经济有关。
共合的财政,目前已经达到岌岌可危的地步,新正府罗掘俱穷,财源枯竭。遣散南方的部队,收买国会的议员,这些都需要大笔的开销,加上拳乱的赔款,以及之前未曾偿清的海外贷款,每年偿还不能拖欠,这笔开支也压的共合财政喘不过气来。
按说眼下战事已经平息,从表面上看,没有了打大规模战争的可能,也就不需要巨款。可是简森看来,这次既然特意叫自己去,八成又是要借贷。
赵冠侯道:“借款的事,我不参与,在商言商,贷款或者不贷款,又或者用什么担保,你自己和大总统谈,我不会干涉你的生业判断。他借的债实在太多了,按说现在是该想着还债的时候,如果继续借下去,那这个国家怕是就要破产了。现在他该想着休养生息,不能再想打仗用款。我想,大总统不是个糊涂虫,不至于走出什么昏招。”
“话很难说,他自己或许很睿智,但是当身边的人,都在合伙欺骗他的时候,即便是智者,也没办法保持清醒。大总统身边,现在聚集了一大批别有用心的人,真正对他好的意见,未必能听的进去。权力使人变的愚蠢,他或许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也不一定。”
简森微微一笑“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大总统会不会把冷荷也请进京来。正元这两年经营的很有起色,已经成了东南有名的大银行,陈冷荷自己,也是南方极有名的女银行家。如果不是宋遁初组党时,特意提出不许女性当选议员,国会里,一定有她的一个位子。如果她也到了京城,你一定会非常高兴。”
“是啊,把你们一华一洋两个美女银行家摆在一张床上,是我最大的理想。”赵冠侯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简森却挑衅似的看着他“只有这点么?那位普鲁士的天使,又该怎么办呢?她可是为了你,而宣布自己成为不婚主义者,你就不想让她做个没有丈夫,而生下孩子的圣母?”
“想,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水到渠成吧。不过她和你,不会一样,你是我的家人,而她,只能算是我的红粉知己。也许大家会一直做朋友,也许有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这种事,谁又说的好了。”
对于赵冠侯的表态,简森显然非常满意,尤其听到他承认自己是家人,更为感动。“你这次在苏北,查抄没收的金银大概价值三百万元,按照我们的原则,可以发行六百万元的纸币。至于那些土地的价值,还未计算在内。山东,已经越来越成为一部分人眼里的肥肉,你要加小心,不但要防范外人,也要防范你自己国家的人,当心他们对你不利。为了这么富裕的一个省,有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等到火车到了前门车站,车站外已经实施了戒严,赵冠侯挽着简森一下车,军乐队已经开始演奏。奉命在此迎接的,是袁慰亭的心腹唐天喜。他虽然不谙军事,但是靠着袁慰亭的提携,照样担任了旅长,可是在大多数时候,他依旧是充当侍从的职务。
一见赵冠侯,他二话不说,小跑上前,行军礼道:“卑职见过冠帅。冠帅一路鞍马劳顿,想必辛苦的很了,卑职这就送您到宾馆休息。今天你先好好歇一歇,玩一玩,晚上的时候,大太太有家宴,请您和简森太太,务必赏光。”
招待各省督抚的宾馆,都是袁慰亭专门拨公帑修建的,另外又在京里设了一个接待处,专门负责接待各省到京督军。
督军进京之后,吃喝使费,一应开支,均由接待处出面解决。吃喝玩乐,也由接待处出面,带路向导。既免得外省督军不识地理,自降身份的走到三等下处去。也免得两位督军争一位姑娘的事发生,两省相争,于国有伤,自然以和为贵,彼此调兑开为好。
赵冠侯对京里是极熟悉的,用不到什么向导,住的地方,则是庆王在京里的一处别馆,距离钟南海也近,往来十分方便。金室退位之后,王公大臣,亲贵宗室不是到了青岛,就是到了津门租界,京城的物业都空了出来,成了共合新贵的居所。
由于退位之时有明确承诺,保护宗室财产不受侵犯,这些物业就不能用征收的名义,而是改为购买。不过庆王的身份比较特殊,有赵冠侯的面子在,谁也不敢买他的物业。是以他的别馆乃至庆王府,都还在自己的名下,由专人料理而已。
这出别院占地也有百亩以上,装饰的极阔。由于没了皇帝,房屋建造不受限制,特意翻修过一次,装饰的气派非凡。管事已经接到了山东来的命令,早早的在门上迎候,见了赵冠侯来,一连价的喊下去“迎接额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