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气温渐凉,赵城拾起了糟糕的心情,继续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他已经进入黔州,在这个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的高原上奔波十余日。
赵城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一片土地,尚未穿越前听过不少关于这里的传说,也知道这里的不容易。
只有亲身感受,赵城才知道这里的生活是何等的艰辛。
也就是几百年后全夏族高速发展,全速奔向现代化,连带着黔州一起向前进。
在那个时代,全夏族境内百姓都受到时代的恩泽,过上较为不错的现代化生活。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吃饱饭本身都是一个问题。
在夏族中东部地区还好点,只要不是战乱,没有天灾,老百姓基本都能生活。
苦是苦了点,但饿死人并不是普遍现象。
可在黔州,赵城才明白什么叫做穷山恶水,也明白为什么黔州会是自古以来的流放地。
太穷了!
基本生活都是一个问题!
流放到这的高官贵族们,若无当地大势力接济帮助,基本活不了。
此刻,赵城站在高大的城墙外,看着这古老的城市,希望这一站能有所收获。
也希望这水溪土司的领袖能有点眼见,别像播州那些猛夫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狂妄自大……
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失了什么!
眼前这座城市叫贵州城,水溪名义上臣服大明帝国后,明朝于此设立治所,水溪和水洞治所皆在此。
自蒙元以来,中原帝国在黔州设立土司制度,土司对外称宣抚使或宣慰使,名义上服从中原帝国,是元、明帝国封授的命官。
但实质上仍属于割据独立的状态,算是高度自治地区。
黔州这块地,整体地形地貌是山,是沟壑,山多且无路,朝廷鞭长也莫及。
这就造成了历朝历代以来,黔州的独特地位。
中央朝廷想要直接掌控黔州,这在生产力极度低下的旧社会,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统治黔州的收获与征战黔州所付出的代价不成正比,没有实际的意义。
简单说代价太大!
还不如招降黔州土司,在名义上臣服大明帝国,实际上对这穷山恶水采用不管不顾之政策。
里面的人怎么打怎么闹、怎么管理怎么统治都无所谓,定期定量向朝廷纳贡就行。
只要别想着动摇朝廷的统治,其他都不重要。
不过,如今朝廷挥军西南,欲要彻底颠覆元梁在云南的统治,顺带也想着对黔州动动土,进一步深化黔州与中原的联系,加强统治。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大军征讨云南,黔州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
两广尚处于叛乱,战乱不断,大军未平定,想从两广挥动大军西进剿灭元梁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从北边叙州府拥兵几十万,直接攻入云南是可行的,但终究还是绕不开黔州。
傅友德为征南将军,统筹整个战局,他非常清楚黔州在这场战争的重要性。
只有黔州安稳,能够为大军征战云南提供无条件的支持,他们才能安心征战,也才能在短时间内平定整个西南。
如果黔州不稳定,甚至土司们还和元梁有勾结,背后突然给大明军队来一下,那对大明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稍有不慎,大明大军就会葬送在这片西南土地。
大明的主要力量在中原,在长江中下游,西南这一带,对于大明来说还是太过偏僻了。
就算如今大明立国十三年,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国力强势,军队强横。
可中原对西南一带的影响太过弱小,想要轻易拿下云南,一统夏族,也绝非易事。
为了整个战局,傅友德才从潭州出发,欲要横穿黔州,让一切不稳定之因素,全部按死在萌芽里。
这样,大军横扫云南,灭杀元梁,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赵城步入城池内,直奔水溪治所。
他进入黔州以来,一直在搜寻黔州各大势力的资料和信息,对水溪土司也有些许了解。
当代水溪领袖霭翠在洪武五年就向朝廷称臣,去过中原,到过应天府,
本是身强体壮之时,但据说自应天府归来后便一蹶不振,成了重病之躯,数年来卧病在床,恐时日无多矣。
赵城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治疗霭翠的病,若能治疗,以此为切机,未尝不可与水溪土司进行合作,共图大业!
……
荆州府,一处书香民宅。
宋濂宋太史公正在为曾经的好友门生们讲述《新华字典》的故事,顺便宣传着简化汉字。
他被流放茂州,途径武昌时遭遇“皇恩浩荡自绝以谢之”,也遇见了救命的恩人小侯爷赵城,得以死里逃生。
与小侯爷达成交易,穷尽一生都要将简化汉字推广出去,惠及全夏族的老百姓。
这一路走来,老先生从未忘却对赵城的承诺,他已经是半身入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