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军,我军攻城数日不下,耿炳文久经沙场,吃了一次大亏后怕是再也不肯出城了,看他这模样,分明是要把俺拖死在这真定城下,手雷不足,奇兵袭城恐不合适,正面进攻伤亡又太大诸位将军有何计议?”
依然是朱棣一贯的谈话风格,上了战场就不要搞什么虚头巴脑的,自己手底下的将领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忠诚,那自己就不要再说什么场面话,眼下进退两难的困顿局面,终究需要齐心协力才能想出办法。
但众将显然也被耿炳文恶心得不行,大帐内一片沉默,过了半晌,类似军中二把手的张玉才开口道:“依末将之见,耿炳文先失一战,是不可能放弃真定的,我们粮草有限,攻城又略显兵力不足,眼下强攻不得不如暂时退却。”
虽然有些损士气,但确确实实是老成之见,朱棣眉头深深皱着,看着地图上真定的位置久久不语,实在是眼馋得紧了说不出那退兵的话。
“放弃真定么若是绕过真定攻打河间三府,耿炳文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退回北境焉知耿炳文不会打着收复失地的旗号步步紧逼?到时候打下来的地方都要望风换旗,经此一战,耿炳文绝不会与俺于野外决战了,若是他步步为营把俺逼回北平怎么办?”朱棣犹然有些不舍,“难道俺还能去打宣府大同?真定可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啊若是能打下,说不定观望的诸王也会起些心思,俺实在是不忍就此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玉继续道:“殿下,耿炳文不是易于之辈,此番大胜,乃是多方巧合汇织的结果,若不是殿下英勇善战,顾先生巧用计谋,耿炳文岂能如此轻易落败?如今我军士子疲敝,人马疲惫,真定城久攻不下,就该果断放手,不然河间三府府兵包围过来”
耿炳文当初守过长兴十年,那可是整整十年啊!张士诚打了十年都没打下来,如今耿炳文背后还有整个大明,北军一旦被拖入这个泥潭,就真的是再无幸理了。
“这”朱棣还是有些犹豫。
张玉还待再劝,连顾成都准备不顾降将身份出言劝阻了,大帐的帐帘却被一只手掀了起来:“真定不能再打了。”
“顾先生来了。”
“顾先生此言何意?”
帐内的将领看到青衫人影走入军帐,纷纷点头示意,尤其是张玉,听顾怀话中意思显然是不赞成强攻真定的,想到顾先生对王爷的影响力不由心头一松:“顾先生也觉得攻不下真定?”
“不是打不打得下的问题”顾怀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难看,“已经没机会了。”
他不敢去看顾成,也不敢在这里说出那个消息,只是看向朱棣:“金陵有消息送过来,王爷,咱们必须立刻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