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院子还没走出去,芈亥便心生恶意,偷拿了昏睡着看守身上的匕首,向芈苏刺去。
妫翼与妘缨来到院子时,白汍毓已经逃走,园内血迹四溅,阿无躺在伯敬的怀里,早已没了气息。她胸上插着一把匕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距离她不远的一旁,她心心念念的公子正半跪在地上,横跨着芈亥,一拳接着一拳爆锤着这位杀人凶手。
芈亥的脸颊肿胀的老高,眼上布满淤青。
妫翼并未有将二人拉开,只是吩咐将军中医官来候着。
如果不是老靳将姚宏带了过来,芈苏怕是会将芈亥活活打死。
姚宏扯住正在施暴的芈苏,话语当中劝阻他惦念兄弟情。
芈苏双拳已然淤青,他苍白的面颊被溅上少许血迹,一双本是清澈的瞳仁,如今正泛着红,似是幽夜中的一股鬼火。
“兄友弟恭?”芈苏笑道“如今怕是我二人之间已然势不两立。”
芈亥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闻声芈苏的话语忽而大笑起来。
他的笑牵动了身上的伤,随后剧烈地咳出了血。
妫翼示意医官上前为其诊治。
芈亥被抬走疗伤后,芈苏颓废地蹲在阿无身边,他扯下一块干净的里衣,为阿无擦拭着口鼻处的血迹。
妫翼叹了一口气,行至伯敬身旁,道:“孤本想着借机放掉白汍毓与芈亥,却不想这举措,竟然害了阿无的命。”
伯敬仰起头,望着妫翼,他神色不屑,抬起手比划着:“如此一来,不正和了陈侯之意,这场戏演的如此逼真,让阿无白白送了性命。”
“这本就怨不得孤,若不是芈亥心生邪念,而今已然与白都尉逃出余陵城。”妫翼道。
“更何况你们的本意,是向白尧求救,跑了一个白汍毓,也定会将你们的意愿传达于白尧。”她望着姚宏,一双美目似是清澈见底。
姚宏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且被妫翼所利用,而今狡辩也不过是白费力气,故而上前道:“若陈侯留守余陵,欲抵抗白尧,可允我携城中百姓回归楚国?”
妫翼浅笑不惑,道:“先生是如何知晓,孤会留守余陵城的?”
姚宏颇有不安,却强作镇定,道:“难不成陈侯故意放走白汍毓为白尧通风报信,是为了放弃余陵城?”
“你既知孤不会轻易放弃余陵城,现今还能恬不知耻地问询孤,能不能放城中楚民归国。”妫翼横眉立目道。
“楚人的命便是命,可怜那些死在先生谋划动乱中的陈国人,宋国人,便不是命了?”
“先生可有一丝愧疚,可以一丝良心难安?”
妫翼的控诉,使得姚宏不自觉地脚步退后,终被阿无的尸身绊倒在地。
少倾,他仰起头平静地叱喝道:“我乃恶人,陈侯亦非善君。”
二人各自心怀的鬼胎,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妫翼放任姚宏在城中自由行走,既是予他机会谋划城中动乱。
在妫翼着手平定城中动乱,应接不暇时,姚宏趁机放走芈苏和阿无。
因而,才有妫翼的将计就计,更何况若是出逃的人是芈苏,必定无法动摇白尧亲自杀回余陵来攻打妫翼,只有对妫翼厌恶至极的白汍毓,才能说得动白尧回到余陵城。
只有白尧回到余陵城,妫翼接下来的谋划才能顺利进行。
妫翼勾着嘴角,不冷不热地道:“先生卓尔不群,孤是惜贤之人,这才不愿委屈了先生,可先生如此肆无忌惮地生事端,孤绝不会再姑息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