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想不起来就放弃了。
按德公公说的,两年来第一次去后宫走了一圈。
沾了一身胭脂水粉的臭味儿,还有满心的烦躁,这可倒还真的消遣时间了。
下意识地冷声说:“朕真该立个皇后,管理好后宫这些妃子。”
说完,蓦地反应了一会儿,问身边儿的德公公:
“朕的皇后呢?朕记得朕立过一位皇后。”
德公公:“皇上您怕是忙糊涂了,您何曾册立过皇后之位,不然这大臣们也不至于天天催了。”
苏御丞面容严肃:“朕当真有皇后。”
“这……坤宁宫到现在还空着呐。”
“随朕去坤宁宫看看。”
坤宁宫每半个月就有人固定打扫一次,所以家具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
不知为何,他去的时候,满心里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迫切。
这种迫切里还夹杂着隐隐的愉悦和期待。
他推门进去时,嘴里有一个名字张口就要唤出来,可到了嘴边却又戛然而止了。
什么名字,他竟想不起来。
坤宁宫里的确没有人,甚至没有人生活过的丝毫痕迹。
苏御丞不禁有些失落,出门时,看到地上爬着的植物。
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种植物是……西瓜?”
“还真是西瓜,这没想到坤宁宫门口竟然自个儿生出西瓜来了,好兆头,预示着皇上说不定来年能喜获龙子呀!”
苏御丞不喜欢听这个马屁,但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行为。
他让人把这几株小西瓜全移走,在养心殿外重新栽上了。
每天的事,除了处理政事就多了一件亲手照顾这几株小西瓜。
怪哉,他原来还喜欢园艺了。
后来在训练场上训练,休息的时候,苏御丞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有一个秋千。
按照这个高度,是一个女子闲暇时坐着玩乐的。
那角度,女子坐上一抬头就能看到训练场的方向。
鬼使神差的,苏御丞走到了那个秋千旁边,伸手拉了拉麻绳。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眉眼弯成月牙的姑娘笑着望着他:
我夫君果真是天赋异禀,比将军都厉害。
苏御丞身子一震,立即就像去抓住那姑娘的容貌,却怎么都是模糊的。
连刚刚突如其来的那句话,再回想,也忘记了。
任凭他怎么用力去想,就是回忆不起来。
因为这事儿,让苏御丞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在书房批阅奏折时,一个小太监收拾一些字画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箱子的字画都打翻掉出来了。
吓得小太监连忙瑟瑟发抖地跪下磕头。
苏御丞本想发威,眼尾的余光却扫到一副毛笔字。
他捡起来看,上面的字迹比起现在来实在是太过粗糙。
他知道他很早以前写字很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
皇上,这些笔画不该这样挥洒的。
脑海里又一次出现那女子轻柔的声音。
苏御丞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疯狂地翻找字画。
他写过她的名字的,他记得的,他写过一个人的名字。
一定有!
最后,在书架的最后一层里,他找到了。
苏御丞看着手里的被装裱得精致的一张纸,突然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不是它么,真的不是它么……
为什么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那张纸上在上方有青涩的“苏御丞”三个字,但在下方好大一块空白处,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苏御丞问德公公,他身边是不是出现过一个女子。
“不知皇上说的是哪类女子?”
“特殊的,朕对她非常特殊,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
德公公想了半天,还真没想起来。
苏御丞精神有些恍惚:“有的,一定有的,一定有这个人。”
从那儿往后,他开始四处寻找“她”存在过的证据。
比如,为什么他的右手拇指上有一圈白痕,这说明他曾经经常佩戴扳指,但记忆中却从没有扳指这一段。
为什么他的书房暗格里,会藏有女子的耳饰,还是沾着血的耳饰,干涸的血已经嵌进银耳饰里,洗不掉了。
他隐约记得他曾经身体非常不好,身上都没有二两肉,而且抗拒太医的诊治……后来怎么就好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一定有什么过程他忘记了,一定有。
苏御丞开始对周围的所有事物细致入微。
细致到连一只送信的鸽子出现,他都在想宫里并没有人养鸽子,这鸽子为何要来这儿。
他这种疑神疑鬼的行为,引起了满朝大臣的惊慌。
连太医都建议他可以休息几天,放松一下神经。
可苏御丞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还向当朝宰相柳洛尘有条有理地列出来自己的证据。
看着宰相紧皱的眉头,苏御丞沉默了。
这种感觉是极其无力的,你说有一个人,可是,全世界都告诉你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