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作为中书省最高长官,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
褚遂良从官员队伍中走出,行了一礼,答道:“老臣遵旨,昨日钦天监五官平章正卜得今夏长安及其周围等地将有大旱,并提出良策,在泾、渭等八水修筑堤坝,农桑之地修建陂塘,由工部尚书主持修建。”
“什么?!大旱!”
众官员震惊连连,春天如此滋润,春雨绵绵,夏日怎会大旱?
夏日可是农物受水滋养之时,若是大旱,岂非绝了农户一年的收成?
民以食为天,食为江山社稷之根基,此事甚为重要!
但是……
“这五官平章正是何人,如何能预知大旱?虽说筑堤防修陂塘实乃良策,可是……若是并未发生大旱,仅凭此人一句话。实在如阎大人所说,劳民伤财啊。”
一名官员当众问出了所有官员心中的疑问。
李治将目光投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意会到了李治的意思,站在队伍最前列,对百官解释道:
“明非此子,是我与陛下共同提拔的。他乃是姥山仙人明老相师之子,深得其父真传。”
原来是姥山明仙人之子啊……官员们瞬间清楚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曾受过明相师点破,对他极为尊敬,因此称明相师为明仙人。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此子名明非,起初预知吐蕃弃宗弄赞之死,后又预知高侃大胜车鼻可汗,预言皆得到印证。
诸位觉得他是妖孽?要除之?”
众官员唏嘘,原来这小小的五官平章正竟有如此来历,且早已深得皇上以及国舅的信任。
长孙无忌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劝阎立德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阎立德见百官似乎都站在了明非那边,瞬间黑下了老脸,纵使心中有怒气,也未敢在朝堂上发作。
他转过头看向袁客师,沉声问道:“袁监正也是卜术世家,卜术在这天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知袁大人是否预知出会有大旱?”
袁客师见阎立德问向自己,抬头看了看李治以及长孙无忌的眼色,面无表情的答道:“阎大人高看老夫了,我本也以为我的卜术天下第一,自从见识到了此子明非,我自愧不如,除非家父在世,否则无人能胜过他。”
“嘶~”
文武百官倒吸了口凉气。
这叫明非的小子果真得到了明仙人真传,就连皇上、长孙无忌以及袁客师都对他如此包袒,看来工部尚书阎立德是撞在铁墙上了。
阎立德听袁客师这么说,也是惊讶在原地。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七品小官,没想到后台这么硬。
后悔,确实有些后悔,但是这个仇已经结下了,没有回头路走,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正三品官职,除了皇帝与各省主事,就是自己最大。
阎立德再次施了一礼,对李治及文武百官说道:“陛下,虽此子不凡,但水利之事兹事体大,不能有半分疏忽,不能盲目信一小儿,望陛下三思。”
李治见他仍喋喋不休,有些怒了,先前让褚遂良与长孙无忌说那几番话无非就是为了给他脸面,可是他毫无收敛之意。
李治大手一把拍在龙案之上,怒道:“阎卿家不必多说,朕意已决,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见百官都没有了动静,他接着喝道:“阎爱卿,朕将水利之事交与你,你是否不满?”
阎立德见皇上动怒,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跪在地上:“臣定全力完成陛下之托!”
……
退朝之后,阎立德回到工部衙门,早朝之后茶水都未喝一口,气的牙齿咯吱作响。
突然一小吏急忙的跑到他面前,汇报道:“大人,小人刚从钦天监打探到消息,五官平章正明非今日并未到钦天监衙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