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良文说她没出息,收起资料来不高兴,五岁的秦娅停下挖冰激凌的动作,看向葛阿姨,毛遂自荐:“我可不可以去?”
“你会演什么?”葛良文问她。
“我什么都会。”
“那你愿不愿意演小太监、小乞丐、小丫鬟?”
这明显超出预期,秦娅撅了撅嘴,仍不死心,还能说会道:“角色不分高低贵贱!”
两位大美女被逗笑,一位笑她肖母,一位对她有信心。
葛良文坐正身子看向秦娅:“三秒钟哭一个,你妈不要你的绝望,不要出声。”
秦娅手里还拿着勺子,偏头看了看蒋琇琴,又转向葛良文,不到三秒眼圈红透,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十分安静,忍住抽噎让人心疼。
她继承了蒋琇琴的所有优秀基因,出挑样貌、气质天赋、还有自信和梦想。
那时的葛良文红透半
边天,早凭借之前的电影作品拿下不少奖项,有钱有面有话语权,秦娅被她带入组。
演什么乞丐小丫鬟,演的是与她扶持半生的义女安元公主。
回忆涌上来,波浪都变成眼泪。
蒋姝用力眨了下眼,带着鼻音问:“你叫卫囡囡吗?”
囡囡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不是啊,我姓郑,我叫郑壹沅。”
“小名是南南?”
“是囡囡,”小朋友纠正,蒋姝终于听清她发音,软糯婉转,吴侬软语。
“我妈妈是江浙人,她给我的小名。”
“我爸爸不是卫二叔的哥哥,他们是朋友,他叫郑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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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场子交班,值夜的领班和打手都轮换一批,吆五喝六吃饱喝足散进灵魂落脚地。
老相好的生意店、自己发霉的出租屋,要不是就是几个人一窝涌进三无偏僻足浴城,脸都不看随意捏把屁股就揩油。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狭窄过道站满人。
房门直接被破开,裤子没提也不妨碍,都是见过的,谁也不害羞,直接扔地上拖狗一样拖出去。
再糙的也是人皮,一阶一阶台阶磕下去,嚎到一半被塞上嘴。
为首的看看屋里人的动作,笑得阴森森:“打什么电话,你卖他嫖,胆儿还挺大。”
废弃仓库被水泥隔成迷宫,一人一个角,四个正好。
被困成粽子的人在抖,看见有人在他面前站住连连求饶。
“求我没用,都是拿钱办事儿的,上头有人,不如想想你自个儿惹了谁。”
“想出来和我说说,好歹是个夜场领班,混这么磕碜,你老板待遇不够好。”
说,都说,什么能有命重要。
从今天想到昨天,从昨天想到一个月前,半年一年的旧案都抖落出来。
四个人四张嘴,声音混着电流乱七八糟。
偷过包、抢过钱、外地流窜、身上有案、混了个新身份看场子,不久前还给人下过药、捡了尸。
人没听下去,踹了一脚:“你那叫捡尸,你他妈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