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要……」
容祯心中也泛起柔软,他说:「这是命令,朕已经把孩子们都集在了一处,臣子府上的暗令已下,钦天监满阁夜观天象,没一人敢说汴京气数正盛,朕也不想汴京的气数尽在朕这,可万一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大周之主还得是朕的血脉,皇后,朕这些年的艰辛,你明白的。」
「臣妾……」皇后失了态,她摸了摸容祯鬓间的白发,自己还是满头青丝,怎么枕边人短短一年间就老了很多,她哽咽道:「圣上与臣妾相识于少年时,那时你我都一无所有,我亲眼看着圣上走到如今,其中艰难又怎会不知,正因如此,臣妾愿与圣上共生死。」
年少光影纷至而来,容祯想起了自己卑贱的幼年,想起了宫中险恶的嘴脸,他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也是个不幸的孩子。
深深的叹了口气,容祯说:「安排好这一切,朕才能稍稍宽心,捷菀,开始准备吧。」
「捷菀」是皇后的小名,皇后感觉覆着自己的温暖掌心慢慢抽离,与此同时容祯起了身,他一口茶都没喝,皇后低颤的唇音传过来,容祯听见她说:「臣妾遵命。」
容祯刚出去,皇后就面向宫门跪了下来,太监宫女一股脑的上前扶她,皇后推开他们重重磕了下去,「天佑我皇……」
她吃斋念佛,所求也不多,一是国泰民安,二是容祯天寿永昌。
仲小枫最后才扶皇后起来,皇后偏过头抹泪。
「姑母……」仲小枫靠着她,低声:「我都听到了,最不好的事情真的要发生吗?」
皇后抱了抱她,「尽人事,听天命。」
屏退左右,皇后同仲小枫说了要紧的事,仲小枫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从没见过甚至是想过这种关头,开口时人都在颤,「那怎么办?出事了我们真的要走吗?」
皇后又忍不住酸了眼眶,咬咬牙说:「走,宫中小皇子小公主们不能有危险,圣上把他们都托付给本宫,本宫哪能让他失望。」
「那江驰禹留下守城,」仲小枫哽了一下,不太情愿道:「……容歌公主呢?她走不走?」
皇后想起容歌,半晌摇了摇头,「歌儿不会走的,她要是走了,就不是她了,刚才本宫没有问圣上,可歌儿必然已经给圣上表明决心了,她不可能把汴京城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