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杯盘狼藉,阿史那博恒分别摇晃了三个陶瓶,见都已是轻飘飘的,就对那名呆坐着的乐工喝道:“看我等吃喝用罢,还不再去取酒来!”
虽然这胡人凶恶,但能开得妓院的,自古也都费寻常之辈,都有各自强大的“后台”可知。
乐工稍作惊吓之后,就不悦地答道:“得罪几位将军。小人只是乐工,不管这些事。这些杂事,应该去找仆役们。”
见这小小的微贱的乐工,竟敢如此顶撞自己,阿史那博恒立刻就挽袖揎拳,要去揍他。
曹世宇赶紧阻拦,段晏也连忙劝说道:“我们出去走走罢,这里实在憋闷。”
阿史那博恒气愤地大声说道:“这里不好,我们另换一家!”
刚说完,这名乐工立即起身,去叫假母来算钱。
三人又是气恼不已,段晏低声骂道:“刚才叫他上酒,他坐着不动,此时却跑去招呼得快!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话间,假母已经笑着走进来:“三位将军看来是有公务了,下次还要来我这里!”
段晏仰靠在座椅里,大喇喇地说道:“那是自然,就请假母结算今次缗钱。”
“好说,好说。”假母摇头晃脑着,笑嘻嘻地说道,“此间香阁房费只需一百文;房里的灯烛只要二十文;六斤上好葡萄酒只算六百文;花娘一曲只得一百五十文;乐工辛苦,但也只计八十文;干鲜果品么,就算假母赠送几位将军的好了。一共只有九百五十文而已。”
阿史那博恒立即拍案大叫道:“你‘只’了好些言语,怎么花用还这样多!这是要抢么!”
段晏立刻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已经说不出话来。曹世宇呆坐着,也感觉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假母被阿史那博恒的大吼声,吓了一跳。
停了许久,她拍拍自己胸口,顺顺气后才说道:“幸好只是给几位将军奉上了一个粗浅娘子,随便唱了几句。要是请得花魁出来,只怕将军们立时就会把妾身这‘香影’楼,拆了、烧了!”
阿史那博恒闻言顿觉怒火中烧,开口喝道:“花魁又怎样?说出价钱来听听!难道怕被你吓死在这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