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石勒、张宾率赵军主力赶到,李矩得报,急退野王。石勒入驻州县,即遣部将葛薄、刘勔前往攻打温县。
温县在野王正南方五十里外,孟津渡口即在温县境内,位处县城西南方向。倘若被赵军夺占温县,则可控扼孟津,使晋方援军匹马难渡——这正是攻敌之不得不救也。
李矩急遣外甥郭诵前去救援温县,即于县东与赵军遭遇,一番恶战,葛薄、刘勔主动西撤。郭诵往追,却被张宾预先使支雄设伏,杀得郭诵大败,被迫退入温县县城。李矩来援郭诵,于途遭遇石勒所率赵军主力,不敢正撄其锋,只得悻悻然折返野王。
随即羯将支雄率部将温县团团围住,别遣刘勔绕城而过,去夺占孟津渡口。
刘勔率部抵达孟津,与守备的晋军交锋,厮杀竟日,已然逐步逼近了渡口。眼见天色将暗,他正打算后退扎营,明日再战,忽见渡口以南,黄河之上,无数火把迤逦而来……
祖逖事先就利用黄河临近枯水期,调运船只,在孟津段搭建了三座浮桥,做出即将增援河内之势。故而刘勔此来的任务,便是要夺占渡口,放火焚烧浮桥,将晋方可能的援军彻底封堵在黄河以南。
其实当初石勒先将此重任交给了围攻温县的支雄,支雄就问了:“若能困郭声节于温县,阻李世回南救,我军夺占孟津后,大可渡过浮桥,直向洛阳,捣晋寇之腹心——何必要烧桥啊?”
张宾代替石勒向他解释,说:“将军勿小觑了晋人,今时与往日不同。祖士稚经营洛阳既久,城防牢固,且晋主在斯,即便祖某东出,又岂有不留重兵卫护之理啊?则我军若少部前向洛阳,反恐为晋留守兵马所败;若大举而向洛阳,李世回等在后,一旦被他断绝我军后路,恐怕前难克陷坚城,后亦匹马不得北归了……”
斩首行动必须要保证一击得中,否则深入敌境,反倒容易被人给包了饺子。张宾的谋划,最好能够打这么一个时间差,彻底击破李矩,夺占河内;即便不能,也要迫使各路晋军回防洛阳,以便石虎安然撤离河南。对于威胁洛阳,破敌回师之事,咱们只要夺占孟津,烧毁浮桥就成了,不必要真的一口气杀到洛阳城下去,那样反而不保险。
倘欲趁机南渡,估计支雄早就亲往指挥,夺占孟津和河上浮桥了,既然只是烧桥,这活儿简单,他就交付给了部将刘勔。可是刘勔没想到,眼见孟津克陷在即,突然间无数火把通过浮桥,汹涌而至……
这自然是甄随所率关中军了。甄随倒并不清楚石勒已至河内,战场局势彻底扭转,进而羯军竟能一直杀到孟津附近,他纯粹想早一点取下石勒的首级,立下盖世功劳,这才催促将兵,昼夜兼程,前抵河岸。等到了孟津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沉,眼瞧着就要黑了,董彪建议即在南岸扎营,歇息一宿,明日再渡。
甄随笑道:“燃起火把即可,难道还会掉落水中不成么?渡过孟津不远,便是温县,诸君加快步伐,下半夜即可入城歇息,何必还要宿在野外啊?”
于是大军急渡,率先而行的正是部督杨清。杨清才刚走到河中央,忽有小卒来报,说有羯军正在攻打北岸晋垒——守军见到浮桥上的火把,自然赶紧派人过来联络。
杨清得报大惊,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本以为境内行军而已,即便当先,也无大碍,总得过了温县之后,才可能遭遇敌人吧……忙问:“垒可破否?贼势多寡?”
当听得回禀,说晋垒尚未全破,北岸暂时还在自家人手中,而且来攻的羯军数量不多,也就两千左右而已,杨清胆气陡壮。他心说贼止两千,则我倘若就此转身退返,必受甄将军责罚——干脆杀过去,大不了凭垒而守,总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吧。
于是一马当先,先至北岸。刘勔见晋军增援已至,而且估摸着数量不少,急忙转身就跑。他若不逃也就罢了,这旗帜一偃,杨清见了,当即领兵追去——此将半生坎坷,早就想找机会大打一场顺风仗,大杀一阵败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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