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还真是睡得熟。
祁衍撑着站起,想要从祠堂的窗户跳出去。但是手在触碰到冰凉的窗檐时,忍不住回头去看沈问歌——
脚下终是顿了顿,踌躇着,终是没有立刻打开窗户,而是调换方向,放慢步子到沈问歌的身边。
他不过是,看她睡得不舒服而已。
他想。
他拿过几个蒲团排列在一起,把人横放在蒲团上。
这样或许能睡的舒服些。
祁衍在做完这一切后,才打开窗户,行云流水的跳了出去。
他根本没有想到,本应该是在睡着的沈问歌,在祠堂中又恢复一片静寂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看着那堆蒲团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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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水街在夜里,要说最热闹的,除了青楼之外,便要数酒肆了。
酒肆内各式人混杂其中,也是各类小道消息流传出的地方。饮了酒,自然壮了胆,一张嘴上下一碰,哪怕是块石头,也能吹出一朵花来。
夕水街,要说是最万事通的,就是二赖子。他一开始其实就是个混子,但是混的久了,消息灵通,人也机敏,也靠着贩卖消息得了不少好处。
此刻,夜深,正是他散播坊间八卦的时刻。
二赖子已成为座上之宾,他如同茶馆说书先生,被众人围起,还不时有人为他斟酒,他一杯接一杯,自是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尊贵感。
“那祁家二公子最近去哪儿了?”
“问的什么问题,耽误时间。”旁边好事之人十分不满,为二赖子又斟满酒,“上次花魁赛可是丞相家的那位公子拔得头筹,祁衍才揍人一顿?”
“这......不好说。”二赖子故作神秘,“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日他们打起来绝不是因为秦月。”
“那日捧秦月的另有其人。”
“呦,”好几个围观者发出异议,“那你说说是谁?”
二赖子这话已然添油加醋,不止描述了多少遍,他自然是要继续卖关子,他将手中的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举起来,周遭立刻有人为他满上。
毕竟那纨绔可是他们不少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二赖子刚想继续说,酒肆的门忽的开了。
一个绛紫色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酒客的视线当中,泛着黑亮的发束成反绾髻,别着低调的珠钗,掩不住她眉眼如丝。
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有眼尖的,尚未喝多的酒客反映过来,和身边人交头接耳:“是望月楼的秦月!”
“哪位是慕黄?”天生带着的柔软声调并不尖锐,本在这酒肆中占不到什么优势,但意外的让吵闹着的环境瞬时安静。
人们面面相觑,都在否定着自己的名字不叫慕黄。
“我......”二赖子在她巡视一圈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在这条街混的久了,身边的人都管他叫二赖子,久的他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
“还烦请公子随我去望月楼一聚。”秦月用帕子捂住嘴,似是娇羞,根本无人知道帕子下的她唇角未动。
言罢,她推门离去。
方才还安静的酒肆瞬时像炸开了锅,“秦月叫你去望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