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诚恳地向他表达了我的难处,和德皇难以拒绝的热情。在詹斯姆特先生表示理解的时候,我又向他保证了中国的立场,如果在中英友好合作条约有效期内,英国与德国之间发生武装冲突,中国将恪守站在英国的立场上的承诺。
英国人似乎很满意,但是詹斯姆特表示要在与国内协商后,再给我一个答复,他的估计是议会可能会要求与我签署一份补充条约,来保证大英帝国的利益。我几乎无需考虑,作了肯定的回答。
詹斯姆特满意而去。
正当我为定下大计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德皇又来了一项极端讨好我的国家和臣民的举措。在第二天的国宴上,微醺的威廉二世在向我敬酒过后,站起身来,热情的宣布道:“诸位!”
成功地吸引到了所有人,包括亚欧两个庞大帝国的中高级政界,军界官员的视线之后,威廉用他健壮的右手端起了酒杯,向我遥举示意,微笑了一下,在静寂无声的乾清宫内用他那浑厚的嗓音宣布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在此。在这个两个帝国缔结友谊的夜晚,我很荣幸的宣布一项增进两国人民及皇室友谊的决定,那就是,我的骄傲,德意志的公主,维多利亚·路易斯公主,将在她成年后,与贵国皇室睿智英俊的皇次子,爱新觉罗·溥偀缔结婚约。这将是东西方皇室血脉骄傲的汇流,也将是……”
上刀山了,这家伙的嘴巴和性格,无论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率性之举。他总归是实现了他的目标——最起码在德国人眼里,我已经很快要踏上他们的那条船。无论如何,中德之间一旦缔结皇室的婚约,而且又是德国人将皇室的血脉远嫁亚洲,这都蕴含着令人猜想联翩的政治意义。
英国人会怎么想?在我刚刚作出保证后,威廉二世就宣布了这样的讯息。不过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了,看着我的大臣们显然也是被他惊呆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表现,才可以向英国人证明在此之前,我绝无知晓。
“为了保证维多利亚公主的安全,也是为了体现德意志对于缔结婚约的意愿,我们将成立一支规模恰当的全新的舰队,先生们请你们务必相信,这支舰队的每一条战舰,都是全新建造的,在这支舰队成立的时刻,便是婚期的最佳时刻。”说到这里,威廉得意洋洋的率先举杯,将余酒一饮而尽。
饮罢杯中酒,我落回须弥座,看了看两方官员面面相觑的样子,显然德国的大部份官员也毫不知情,这家伙好像又是酒喝多了,不过从他提出的那个公主护卫舰队的设想来看,我绝对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必然经过了德国参谋部的谋划。否则光是一个皇室之间的婚约,何须单独成立一支舰队?欧洲皇室之间的婚事那么多,哪里有那么多专门护卫舰队?
他们在谋求什么?在本土尚且无力冲破英国海军的封锁,在远东放这么一支舰队意欲何为?难道当真要从亚洲一路挑破英国人与本土会合?德国人的参谋部在谋划着怎样的一份海军作战计划?
时间不允许我多作考虑,针对德皇的“临时动议”我还必须说上几句场面话,在表示了感谢之余,也委婉的加上几句中国有能力保证公主安全之类的话。德皇的笑意就更盛了。
而随后的特别许可记者问答会上,泰晤士报记者直言不讳的向威廉二世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请问陛下,贵国近期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动向,以及与大英帝国的盟友大清帝国之间的超乎寻常的友谊,是否这代表着贵国正在谋求着挑战大英帝国在全世界的利益?如果是这样,希望陛下永远不要忘记,是您,是您给地球带来灾难。”
作为泰晤士报在华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宓吉显然是动了怒,尽管他的中国朋友和下里反复向他表达了中国的无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愿意相信这些,但是最近国内屡屡出现的中英关系破裂的迹象和教训中国的呼声,让他感到不安,作为与中国有着深厚感情的英国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在这两个伟大的国家之间发生不愉快。而在这个时候,威廉二世的举动正在为他所担心的事情上加油添火。
而他稍稍有些不礼貌的愤怒言辞,也正代表了大多数英国人对威廉二世的观感。这位稍稍有些自大成狂的德国君主,尽管是他们尊敬的维多利亚女王的第一个外孙,但是,近些年在德国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有些支拙应对的英国人已经积蓄了太多的不满。
威廉二世的回答与他的性格毫无冲突,好斗的他翘起了胡子,在紫禁城的背景,灯火的照映下,他的脸上似乎有些阴影,右手在空中无意识的挥动了一下,冷冷一笑道:“诚然,德意志在推行着一种新的世界政策,至于是否要与不列颠发生战争或是不愉快的事件,这完全取决于贵国。德意志有权利行使自己的权力,这种权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它剥夺。先生,希望您能够满意这样的回答。另外,朕将在明年造访大英帝国,无论如何,对于不列颠,朕毫无不敬之意。朕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要与大英帝国开战。”
宓吉记录了他的言辞。抬头想问下一个问题时,提问权已经交到了一位德国记者的手里,德国记者问的是有关工业援助如何落到实处的问题,并且这样的举动会不会遭到议会和企业主的反对等等。而威廉的回答是议会将完全支持他的决策,至于企业主方面,他将通过一系列的新法律,诸如免税,返税等刺激措施来鼓励工业界向东方移植。而在关键及重点项目上,将会由政府和皇室来说服企业主们,而国家控股的企业更加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