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楚质这种欠扁的心思没有宣扬出来,不然肯定引起公愤,不过这种心理楚质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也明白,如果不是运气和何涉的帮衬,不要说考中进士,恐怕连贡试那关也过不了。
幸好忙过这几日,以后应该可以轻闲下来了,倒时候……白瑾瑜俏美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之中,楚质还没有来得及沉醉,却听附近传来阵阵哗然,不用旁人提醒,楚质自然侧目而视,却是范仲淹与州衙官员轿乘驾到。
出场官员与上次西湖盛会差不多,不过也有细微的差异,如果有人细心留意的话,可以发现,这回不仅是城中路、州、县官吏到齐,还有杭州辖下的各县官员也露脸了,这种杭州官僚共聚一堂的场面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经人提醒,这顿时让某些心中忐忑的士绅更加不安起来,本来还想前去相迎的脚步立时迟缓了几分,有几人甚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去意顿生,反正这里热闹杂乱之至,只要混入人群中悄悄遁走,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中元节本就比西湖盛会更得民心,而且举行的地方在宽敞的城郊,前来的百姓如同云集,这时城中想来街巷已然空荡荡的,而这里呈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景象,还好有衙役在旁维持秩序,一些官吏不时加以引导,不然可不是乱字能形容的。
“哐、哐、哐”几面铜锣震天而响,百姓渐渐静了下来,这时台上的司仪连忙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扯了几句耳熟能详的废话,代表百姓向父母官们致意,又东拉西扯的说起了中元节的传统、意义,待缅怀先人完毕之后,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百姓不耐烦的目光下宣布水院法会正式开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机会来了
相对后世来说,这个时候的集会没有领导讲话之类的开幕仪式,程序全由司仪官主导,一声令下之后,鞭炮、锣鼓瞬时响起,早就已经准备妥当的和尚、道士立即行动起来,或招起经幢,或挥舞木剑,一时之间,各种法器、木鱼、铃铛、磐磬的声响交杂,连同诵经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入众人耳中,场面确有几分庄严肃穆。
台上和尚、道士认真施展所谓的通神求雨秘法,落入楚质眼中,自然腹诽鄙视不已,权当成是在看猴戏,不过这时百姓已经进入虔诚状态,楚质当然不会把心中所想表现出来自找没趣。
楚质哲学还算合格,当然明白什么叫做历史局限性,在现在的环境下,向一群从来没有接触过物理知识的百姓讲解云雨形成的原因,古代不清楚什么是神经病,但也不妨碍人家把你当成疯子。
而历史成绩优异的楚质也明白,在中国当天才没有问题,毕竟古代从来就不缺乏天才,什么生而知之、十二为相的例子在史书上屡见不鲜,但是天才往往与悲剧相生相伴,天嫉英才、英年早逝的例子也数不胜数。
而且有哥白尼的下场在前,楚质哪里还敢表现出格啊,虽说北宋时代治学环境还算宽松,各种学术流派共存于世,理学才刚刚有萌生的痕迹,连嫩芽也算不上,思想不像明清时候那样僵化,但依然继承历代以儒治国的套路,深得三纲五常精髓。
宋朝奉行的是君权神授的国策,虽不以言论获罪,文人士子可以直讽君王得失,但从来就没见过有人指天骂地,而且楚质觉得朝中的大臣宰相甚至皇帝有时候应该觉得很冤枉,毕竟按照儒家天人感应的说法,当地方发生什么天灾人祸时,肯定是原因人间的皇帝大臣不施仁政,导致上苍降下惩处。
所以皇帝应该予以警惕,最后下个罪已诏什么的以示忏悔,当然,这个罪已诏可公开可不公开,写好之后直接秘而不宣的焚烧给上天,意思一下就行,有时候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诏书是什么内容,更加不用说普通百姓了,可能连这事都没听说过。
相对皇帝做做样子而言,宰相大臣就倒霉得多,以现在杭州干旱为例,如果因为官衙救灾不利,导致严重后果的话,一般来说,地方官员固然要负一定责任,但说不定这事又会成为朝中某些人可利用的机会,一旦被言官御史以此指责,轻则罚俸,若是被政敌不依不饶的攻击,或者可能会黯然下台。
法会场面热闹非凡,高僧道士认真卖力施法,底下百姓虔诚实祷告,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当百无聊赖的楚质在心里数到第一千零一只锦羊时,耳边终于传来司仪天籁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