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和夫子从小就教育他要待人以礼,帝王的情绪是用来达到目标的工具,要掌控有度。将情绪发泄在他人身上,是无礼且有失身份的行径。

白天的时候,他是太震惊,太无所适从,便将满腔烦躁发泄在林鸿身上。

他不该如此的,即使对方喜欢他。

“皇上何出此言?”黑暗中传来林鸿的声音,问他,“头疼好些了吗?”

燕云潇恹恹地趴在枕头上,嗯了一声。

他想念寝宫了,温软的床褥和枕头,晒足了阳光的被子,床头的清淡茶香,银烛和流萤的温声软语。他是一刻不想在这冷硬的床上睡了。

这根本不是床,是硬木头。

枕头刚才磕了一下他的下巴,特别疼。

酒没有完全醒,所有情绪都被放大了。燕云潇的声音带着淡淡委屈:“睡得不舒服。”

林鸿温声道:“那回宫好不好?马车在外面等着。”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燕云潇看着面前的人,道:“不是下了大雪么。”

“臣已经命人把回宫路上的雪铲干净了。”林鸿道,“本该在宴席中途便安排的,是臣考虑得不周道,害皇上受苦了。”

燕云潇道:“那便回宫吧。”

林鸿将温度适宜的浓茶递过去,燕云潇喝了一口,脑袋清醒了些,身体却仍然没力气。

“冒犯皇上了。”林鸿扶着燕云潇起身,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是否介意靠在臣肩膀上?臣来为皇上穿上外袍。”

燕云潇无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