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停在窗纸上摇曳的树影上。那影子扭曲变形,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魅。
碧水没有惊慌。这位曾经的嬴氏贵女迅速解下腰间丝带,将熟睡的婴儿绑在胸前。她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显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就在她系紧结扣的瞬间,温瑾潼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本该懵懂的黑眸此刻亮得惊人,直直望向窗外。碧水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院中那棵温北君亲手栽种的枇杷树,影子在窗纸上扭曲变形,竟似一只伸向她们的狰狞爪牙。
“夫人带着小姐先撤吧,后院有密室,避一避风头,拖到别驾大人来救援就好。”
“密室?”碧水已经戴好了护腕,那是温北君去年送她的生辰礼,内里藏着三根银针。
林庸点头,从腰间取出三支精铁袖箭:“特制的,一发三箭。”他快速演示机关,“就在后院,夫人快些走吧。”
“你呢?”碧水接过袖箭,发现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满脸全是冷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庸咧嘴一笑,左脸的刀疤在烛光下像条活过来的蜈蚣,“末将还不能走。”他的目光落在温瑾潼攥着的那片枇杷叶上,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将军和我说过,等小姐长大了,喊我一声林伯。”
碧水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瓦片碎裂的声响,像是有重物在屋顶上奔跑。林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只有一句话飘回来:“告诉将军,不用喊了,我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