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凛,语气愈发凌厉:“远的不说,就说前朝,多少忠臣义士,被那些阉人陷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柳大人饱读诗书,难道不知‘亲贤臣,远小人’的道理?”
柳知节被祝语妺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有些恼羞成怒。
他指着祝语妺,厉声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祝家把持朝政,已是不争的事实!”
祝语妺冷笑一声:“柳大人,您说祝家把持朝政,可有证据?”
“没有真凭实据,仅凭臆测,便给祝家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未免有失公允吧?”
柳知节一时语塞。
他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祝家有不臣之心。
可他就是觉得,祝家权势过盛,对皇权构成了威胁。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争吵声越来越大。
宫道上,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侧目,有的甚至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着。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堂堂柳丞相,竟然和永安郡主吵起来了!
而且,吵得还这么凶!
柳知节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觉得有些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决定不再和祝语妺纠缠这个问题。
毕竟,他今天进宫,可不是为了和祝语妺吵架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柳知节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哼,老夫今日进宫,本是为了追查折子失窃一事,既然与郡主无关,那此事就此作罢。”
他冷冷地看了祝语妺一眼,眼中满是不甘和怀疑。
他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没打。
珍儿从不远处走来,正好看见怒气冲冲的柳知节离开。
她方才一直候在宫门,已让小厮把翠嬷嬷带来的衣裳都送到了马车上。
珍儿走到祝语妺身边,低声说道:“小姐,这柳大人……看着身子骨还挺硬朗的,能和您吵这么久。”
祝语妺没有说话。
臭老头。
她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背影挺拔,步履从容。
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夜,广陵侯府。
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祝景臣正与徐亦然对坐饮酒。
两人都是一身便服,神情轻松。
祝景臣身着一件墨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显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徐亦然则是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持一把折扇,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个小厮匆匆走进饭厅,躬身禀报道:“小侯爷,祝侍郎,小的方才在外面听到一件趣事。”
徐亦然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什么趣事?”
小厮眉飞色舞地说道:“听说今日柳老丞相在宫道上,与永安郡主大吵了一架!”
徐亦然一听,“唰”地一声打开折扇,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柳老头那个倔脾气,碰上永安郡主那个伶牙俐齿的,可不是要吵上一吵。”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祝景臣知道以祝语妺的三寸不烂之舌,柳知节讨不到什么好处,却忍不住关心道:“之后呢?郡主如何。”
小厮回道:“祝侍郎莫担心,郡主出宫时一切正常,倒是柳老丞相憋了一肚子火,气呼呼地走了。”
祝景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稍安。
徐亦然来了兴致,追问道:“那永安郡主进宫是常事,这柳老丞相进宫又是所谓何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祝景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还能为了什么?怕是为了越和的事。”
他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徐亦然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呀?”
徐亦然嗤笑一声。
“也对,皇帝如今也已经十五岁了,想把决定权从太后手里拿回来也是常事。”
他摇了摇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祝家实力强大,即使有柳老丞相这样的强势臣子辅佐,但皇帝毕竟在宫里,他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为皇帝和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