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的手指还停留在我鼻尖,血腥味和青铜匣的檀木香在喉间翻涌。
我盯着他心口蛛网状的青灰纹路,那枚慕容家纹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像极了我在藏书阁看过的蛊虫产卵图鉴。
"这时候还有心情说俏皮话?"我反手扣住他脉门,破妄之瞳自发运转时激起的灼痛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经脉里流淌的哪里是灵力,分明是密密麻麻的银线虫在啃噬丹田。
远处苏尘的脚步声碾碎满地枯枝,我颈后汗毛倒竖的刹那,那盏琉璃盏爆发的紫光竟将月光都扭曲成螺旋状。
陆锦年突然闷哼一声栽进我怀里,我这才发现他后背不知何时插着三片琉璃碎片,暗红的血正顺着衣料纹路开成曼陀罗。
"别用灵力!"他沾血的唇擦过我耳垂,"噬魂貂最喜活人气息......"话音未落,紫光扫过的石壁突然渗出墨绿色黏液,我眼睁睁看着一只岩蜥被光晕裹住的瞬间化作白骨。
苏尘癫狂的笑声在溶洞回响:"慕容家禁术炼化的千魂盏,滋味如何?"他耳后新剥落的皮肤下,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鳞片。
破妄之瞳突然刺痛加剧,我看到他周身腾起血雾般的煞气——这哪是筑基中期该有的灵力,分明是吞噬了数十修士的邪功。
陆锦年突然攥紧我的手腕,指尖沾着他心口的血在我掌心画符:"东南巽位有暗河。"他喘息着将青铜匣塞进我怀里,匣中那缕青丝缠上我腕骨时,三千星光突然在头顶聚成北斗。
千钧一发之际,我拽着陆锦年滚向钟乳石后的阴影。
琉璃盏的紫光擦着发梢掠过,身后一人高的石笋轰然炸成齑粉。
陆锦年染血的广袖卷住我后腰,我这才发现他左手始终掐着剑诀——方才若是慢半步,那些碎石就该嵌进我们脊梁骨了。
"顾姑娘可知晓'天璇映雪'?"他吐着血沫还要笑,染红的齿尖咬着半截银链子。
我这才认出这是慕容家暗卫的命锁,难怪他能一眼看穿苏尘的邪术。
暗河水汽漫上脚踝时,我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闭嘴调息。"传承记忆突然翻涌,青铜匣上的饕餮纹竟与我血脉共鸣。
那些星光化作的符咒如有实质地缠绕指尖,在潮湿岩壁上烙出蜿蜒的阵纹。
苏尘的咆哮裹着腥风迫近的刹那,我反手将陆锦年推进暗河漩涡。
他染血的衣袂拂过我眼睫时,我瞥见他颈侧浮现的银色咒印——这傻子竟把护心鳞种在了我身上。
"抓到你们了!"琉璃盏的紫光洞穿石壁的瞬间,我旋身踏着倒流的暗河水跃起。
传承法术在血脉里苏醒的灼烧感令人战栗,青铜匣中飘出的青丝突然缠住苏尘脚踝。
在他错愕的瞬息,我拽着陆锦年坠入星斗幻化的水幕。
冰凉河水淹没口鼻的刹那,陆锦年的手突然覆上我眼睛。
他掌心的慕容家纹泛起微光,我透过指缝看到万千星光在水底织成茧——这哪是什么暗河,分明是青铜匣里封存了百年的星河倒影。
"屏息三十息。"他沾着血腥气的呼吸拂过我耳际,喉结在我掌心下滚动,"苏尘在岸上。"
水波晃碎的月光里,我数着他脉搏计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