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扫过陆风泛白的指节,他忽然将保温杯塞进对方掌心,滚烫的锡兰红茶里沉浮着三颗枸杞——刑侦组办公室常备的熬夜伴侣。
金属杯壁传来的热度让陆风睫毛微颤。
他正要开口,远处音乐厅突然爆发的《马太受难曲》合唱如潮水漫过廊柱。 海棠趣书屋
三十七个声部的轰鸣中,他看见萧奈嘴唇翕动,却只能捕捉到几个音节在对方喉结滚动时的震颤。
这让他想起上周尸检时,那具溺亡者声带里卡着的蓝藻——同样被液体扭曲的,无法传递的言语。
“我说,等结案后带你去新建的解剖中心。”萧奈突然贴近他耳畔,呼吸扫过解剖刀留下的旧茧,“那里隔音层有八厘米厚。”指尖擦过陆风后颈时,菌丝检测仪发出轻微的蜂鸣,残留的纵火案毒素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交换着细小的生物电流。
碎瓷声就在这时刺破神圣的咏叹调。
刘教授握着半截青花瓷杯站在螺旋扶梯顶端,茶叶残渣在波斯地毯洇出褐色的《广陵散》谱线。
这位享誉国际的箜篌演奏家此刻绷紧的下颌线,恰似他去年独奏会上断裂的银弦。
“萧组长当真要掘地三尺?”他皮鞋碾过瓷片时发出的咯吱声,与顶层正在调试的管风琴低音键产生诡异的共鸣。
萧奈将陆风挡后半步的动作,惊飞了栖息在彩绘玻璃窗上的乌鸦。
那些漆黑羽翼掠过圣塞西莉亚雕像的瞬间,李晴冰正将陈学生的羊绒围巾装进证物袋——暗红烫伤疤边缘沾着的黑色纤维,与她三小时前在通风管道提取的样本在月光下呈现出相同的金属光泽。
“学院安保系统升级项目由我担任专家组组长。”刘教授掏出镀金的名片夹,某国大使馆的烫金徽标在吊灯下晃出光斑,“如果刑侦组坚持要查乐器运输记录......”他突然用箜篌演奏式的轮指叩击黄铜栏杆,震得顶层琴房传来走调的《月光奏鸣曲》——正是陆风今早提取靴印的D区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