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妹妹胡氏,嫁给了江阳王元继的儿子元爰。
这江阳王元继,本是道武帝拓跋珪的曾孙,世袭王爵,却在宣武帝时期因强占良家女子为奴,被削去爵位。
如今胡太后掌权,自然要替妹妹撑腰。
她恢复了元继的爵位,还加封他为太保。
元爰则被提拔为通直散骑侍郎,胡氏也被封为新平君,兼任女侍中。
朝中大臣于忠、崔光等人见太后势大,便联名上奏,请她临朝听政。
太后微微一笑,当即应允,垂帘称旨。
她本就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处理政务更是得心应手。
更令人惊叹的是,她骑射功夫了得,箭术精准,能射中针孔。
如此文武双全,驾驭朝政自然游刃有余。
听政不过十日,太后便召集群臣,故意问道:“诸位觉得于忠此人如何?”
群臣何等精明,立刻揣摩出太后对于忠不满,纷纷附和:“于忠虽居高位,却难称其职。”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旨,将于忠外放为征北大将军,兼领冀州刺史。
于忠一离京,尚书令元雍便上表自劾,言辞恳切:“臣初入柏堂,便见于忠专横跋扈,本想加以约束,谁知他竟想矫诏杀臣!
若非同僚阻拦,臣早已命丧黄泉。如今思来,实在愧对朝廷,恳请罢官归乡,听候发落。”
太后虽知于忠跋扈,但念其旧功,不忍严惩,只是下诏安抚元雍,并升他为太师,兼领司州牧。
同时,她又提拔清河王元怿为太傅兼太尉,广平王元怀为太保兼司徒,任城王元澄为司空兼骠骑大将军。
元澄最善察言观色,见太后重用外戚,便趁机上奏:“安定公乃太后至亲,理应出入禁中,参议朝政大事。”
太后闻言,欣然应允。
自此,胡国珍得以自由出入宫禁,参与军国要务。
太后心中欢喜,朝堂之上,愈发威势赫赫。
太后刚掌权时,还比较收敛。
她自称“令”,大臣们上书称她“殿下”。
可没过多久,她就改了规矩。
“从今往后,‘令’改称‘诏’,朕要自称‘朕’了。”
太后在朝堂上宣布。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反对,只得齐声应道:“臣等遵旨,陛下。”
转眼到了十二月,该祭祀宗庙了。
小皇帝年纪太小,没法主持。
太后动了心思:“本宫想效仿周礼,代替皇帝祭祀,诸位觉得如何?”
礼官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合规矩啊!”
“从没有太后主祭的先例!”
太后脸色一沉,转头问侍中崔光:“崔爱卿,你怎么看?”
崔光眼珠一转,躬身道:“陛下,臣记得东汉和熹邓太后就曾代行祭祀。
这可是有先例的。”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说得好!就照这个办。”
祭祀当天,太后身着华服,仪仗开道。
她昂首阔步走进宗庙,代行天子之礼。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回宫后,太后又有了新主意。
她命人造了辆“申送车”,经常坐着它出宫巡视。
“陛下,前面有人拦轿喊冤。”
侍卫来报。
太后掀开车帘:“带过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跪在车前:“青天大老爷,小人的田地被强占了...”
太后听完陈述,当场判决:“来人,把县令叫来问话!”
到了选拔人才的时候,太后更是亲力亲为。
“把这些考卷都搬来,本宫要亲自批阅。”
她吩咐道。
宫女们搬来成堆的试卷。
太后挑灯夜战,一份份仔细审阅。
“这篇策论写得好,当列甲等。”
“这个字迹太潦草,降为丙等。”
大臣们私下议论:“太后虽然专权,但办事倒是认真。”
“是啊,最近几桩案子判得都很公道。”
百姓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位女主的统治。
茶余饭后,常有人感叹:“这位太后,可比先帝在位时清明多了。”
一日,风和日丽,胡太后带着年幼的皇帝元诩来到华林园游玩。
他们在都亭曲水旁设宴,召集了一众王公大臣。
太后兴致很高,环顾四周,笑道:“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诸位各赋七言诗一首,助助兴。”
她略一沉吟,率先吟道:“化光造物含气贞。”
说罢,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皇帝,柔声问:“诩儿,你来续下一句,如何?”
元诩虽才七岁,但天资聪颖。他歪着头想了想,稚声答道:“恭己无为仰慈英。”
太后一听,眼中闪过惊喜,忍不住赞叹道:“小小年纪,竟能续出这样的诗句,真是难得!”
群臣见状,纷纷附和:“陛下天资聪颖,实乃社稷之福!”
太后心情愉悦,便命众人继续联句。
一时间,王公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凑成一首长诗,字字句句都在歌颂太后仁德,赞美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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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得眉开眼笑,当即吩咐左右:“赐帛赏赐,人人有份!”
……
转眼到了第二年,改元“熙平”。这一年,恰是南梁天监十五年。
朝中却出了一桩案子——侍中侯刚因滥用职权,鞭打羽林军致死,被中尉元匡弹劾。
廷尉依法判处侯刚死刑。
可胡太后念及侯刚往日功劳,竟替他开脱:“侯刚是因公事责罚,意外致死,不该判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