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这什么都功利的年月,还是让她遇到了一个真正可贵的人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将军长年在外征战,两个人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一回,不至于有什么感情。

然而,眼下这情形跟所有人想的都有点儿不一样——

熬了三天三夜半死不活的小丫头,死死抓着那半死不活的家伙,一张小脸儿刷白刷白,肩膀一直微微地抖,期期艾艾的,心疼得仿佛要没了命。

就好像,生怕最爱的布娃娃被抢走似的。

“殿下,您总不能一辈子不撒手……”

王婉不禁有些动容。

从没见谁这样痴缠一个人,能折寿的程度。

“母后死时,我撒过一次手——就一次,她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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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俱有生死恨,说不上谁比谁更顽固。

当苏唳雪再次清清白白醒过来,一低头,正对上那双黑蒙蒙的眸子——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将军,天长夜短,何等寂寞,小女子特来相伴。”她笑盈盈地打趣,“——这几日,我都陪你睡。反正这床有这么大!”

“不行……”苍白的人摇了摇头。

“哼,这是我寝宫,轮得到你做主吗?!”

“殿下不是说,不会再为臣掉一滴泪了吗?”她叹道。

小丫头眼睛很好看,清澈,纯洁,在阳光下仔细瞧,瞳仁并不是纯黑的,而是继承了她母族的血脉,隐隐透出一抹紫色调,妖娆,魅惑,轻易能望到人心里头。

可现在它们被泪水浸得又红又肿,怕是十天半月都消不下去。

“唔……这可不是一滴!是两滴、三滴……好多好多滴!说!你怎么赔我?”南宫离呲了一下鼻子,搂着腰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以苏唳雪的身手,十步之内生人勿近,何曾被这样圈住过?敢这么整,骨头都要断几根。

她抓着小丫头手腕挣了挣,竟没挣动。

或者说,没法在不伤人的前提下挣开她。

“殿下,您再不松手,臣就……”

然而,娇弱而刁蛮的女孩子似乎吃定了她有顾忌,猖狂地盯着眼前人,得寸进尺:“将军这么和软,是怕伤了我?还是欲拒还迎啊?”

“怕伤你!”

怀里人呼地一下恼了。

南宫离笑了一下,仰起头:“就不松,你能怎么办?”

苏唳雪打死都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瞪着人,沉声喝道:“撒开!手指头不想要了?!”

“哼!将军想揍我吗?揍吧!”

孰料,小公主索性两眼一闭,把头扎进她怀里,耍赖。

“……”

可真闹心呐!

“殿下,您这是又发明了什么胡闹的新花样么……”

“唔,还真是一个震古烁今的新花样。”

南宫离望着她,心里百般滋味,说也说不上来。

都说至亲至疏是夫妻,那无亲只疏算什么?她究竟能不能给个准信儿,这一出李代桃僵究竟需要假戏真做到什么地步?

“将军,我母后和老夫人在没出阁时就是知己,你我也是旧相识。冲着她俩的关系和我俩的情分,就算你这辈子都不能喜欢我,难道有必要跟我这么疏远吗?出于情谊,你怕误了我,宁肯冒风险也要回绝亲事。可我已经决定,将错就错瞒下这个秘密——你欢不欢喜?”

“殿下,我、我骗了你……你还管我?!”苍白的人颤声问,神情里闪过一丝悲苦。

“多新鲜哪——我管!我管你!我这辈子打光棍、我不过了,也管你!行了吧?!”

一个人的道德标准如果高于社会平均水平,就难免过得不那么轻松了。看着这家伙愧疚得恨不能自绝于她眼前的模样,南宫离急上心头。

苏唳雪怔了怔:“殿下,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南宫离盯着她:“意味着从今往后,将军的性命、前程、荣辱就都和我息息相关了——你,就是我的责任。”

“可殿下该处置我,这才是您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