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捻起一瓣扔进嘴里,这个季节的橙子还有些酸,一口咬下去,酸到舌根。
酸味在嘴里密密麻麻地铺垫开来。
“你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好了,她们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
周沿江出声打断我,“喻舟!”
我不管他,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回码头去、回闹市去、回漏水的出租屋去、回那些乌烟瘴气的发廊里面去!”
“该拉客的拉客、该卖肉的卖肉、该吹箫的吹箫,她们就是改不了地去做你们看不起的下贱人……”我看着天花板,那只绕着灯飞舞的蚊子似乎终于累了,停歇在灯罩上,黑色的一小点,扎眼。
我抬起眼,问周沿江,“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知道有的人……”
“别说了!”周沿江高声打断我,猛地站起来,想要离开。
我伸手去拉他,仓促地跌落下沙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周沿江甩开我的手想要绕过茶几,我扑到他身后,锁住他的喉咙,贴着他的耳朵,“……周沿江,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就是有人那么贱,好逸恶劳、不事生产,贪图享乐又一事无成,他们习惯了躺在床上把自己当作一件廉价的商品去出售,他们可以和任何人上床,接吻做都是招揽顾客的手段,只有钞票到手的瞬间他们才会兴奋到高潮……”
“他们没救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是那样活着的。”
周沿江的背很僵,肩膀也是僵的,我忍不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他身体传来的体温。
恍惚间觉得,好像我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也单纯,也天真。
也蠢,并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是烂臭的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