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年正月就要改年号了,徐辉组、李高炽、茹瑺、练子宁、铁铉都选了不少年号,但徐氏在询问道衍之后,定下年号,永乐。
还是永乐!
“想好了没?”李允熥找了本南宋的古籍,随手翻着。
几个宫人都在屋外,里面只有刘璟一人。
虽然如今宫城被燕军掌控,守门的禁军是燕军,二十四卫大部分都换了,锦衣卫已经基本废了。
而且各方势力还塞了不少人在乾清宫,但毕竟常宽、王钺是宫中老人,还是有些办法的。
只要不在乾清宫内,李允熥还算有些自由空间。
“陛下所询何事?”刘璟平静的看着这位昔日好友,“王府长史,藩王无权任命,均由圣上亲命,臣密告先帝……”
这意思很明显,拿谷王这个理由发作……那是陛下你不讲理。
“但终归是你……害得朕如今做了个傀儡皇帝!”李允熥挑挑眉头,“怎么赔偿?”
刘璟沉默了会儿,轻声道:“燕军掌控金陵,若能北上……”
“绝无可能!”李允熥嗤笑道:“燕王、赵王不蠢,四婶更不蠢!”
“更何况,燕军落败,你以为朕就能落得了好?”
“魏国公?”刘璟试探了句,叹道:“陛下处境艰难……”
“别废话了。”李允熥面无表情的说:“你若愿远遁,朕给你自由,若愿相助,朕信得过你。”
这句话,李允熥是真心实意的。
朝中如今三股势力,徐辉组一方,燕王一脉一方,还有隐藏在水底的李允炆旧臣。
李允熥对明初历史有着很深的了解,历史上的刘璟不愿臣服李棣,最终自尽在狱中,而刘家和魏国公徐家之间早年就有间隙,相互敌视,刘璟不太可能投向徐辉组。
至于李允炆旧臣,李允熥倒是无所谓刘璟的选择……这半个多月他通过杨应能、常宽言行举止中的种种细节察觉到,李允炆可能真的死了。
想来也是,李允炆重病大半年,御医都治不好,炸死李棣之后传位李允熥……突然又痊愈了,这种可能性不大。
“陛下可有定计?”
“没有,只能随机应变。”李允熥干脆利索的说:“欲破局,必有根基。”
“根基?”
李允熥顿了顿,低声道:“朕也不知道皇兄是死是活,但送来了一份传位诏书。”
“什么?”刘璟平静的面容有些扭曲,忍不住上前一步,“那陛下还欲远遁?”
“孟光,我是真的不愿意……”李允熥叹道:“但终究没能逃掉……”
刘璟心里杂乱分陈,突然想到,逼着陛下登基的,不仅仅是燕王一方、魏国公一方,还包括了先帝……
“若是孟光肯相助,那日后自然有人来联络。”李允熥长身而起,“既然被逼到死角,那朕也不会束手待毙!”
“孟光,若你留下相助,生死未卜,若你远遁江湖,自然安享太平。”
“但,你甘心吗?”
深深看了眼刘璟,李允熥冷声道:“皇组父驱逐蒙元,开创新朝,皇兄贸然削藩,以至兵败。”
“如今虽未国破飘零,但五年内大战连连,耗尽国力,又有蒙元余孽欲起!”
“朕当承前继后,继往开来!”
年轻的刘璟掀开衣衫下摆,双膝跪地,“愿为陛下驱使,不计生死。”
李允熥等刘璟磕完头,才一把拉起,“昔日的荒唐王爷,今日的不似人君。”
“但必有澄清宇内的一日!”
“不错。”李允熥坐下,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记住了?”
“记住了。”
“这几人大都年轻,却颇有才学,只不过如今不被人重视。”李允熥低声道:“有的是燕王一脉,甚至是徐辉组麾下,但都不受重视。”
刘璟点头道:“大多数都认识,可要臣试探一二?”
“不必试探,只需相熟即可。”李允熥再次提笔,叹道:“朕在宫中,处境也颇为堪忧。”
“燕王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