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万岁!”不知谁带头呼道,道边两侧的军民皆高呼了起来,黑压压地跪拜了一大片。
身着明亮铠甲的赵诚骑在宝马追日上,他的目光在两侧的人群中一扫而过,人群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赤兔马真的老了,正在马厩里安度晚年,追日宝马正当是自由驰骋之时,如这冬至日初升地太阳,朝气蓬勃。追日马载着赵诚接受万民的礼拜,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骄傲与自豪之情,高扬着头颅,发出几声清悦的欢鸣声。
冬日将光线洒在赵诚的身上,斜斜地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年轻坚毅的额头写满豪情。一把长刀悬在腰侧,刀柄上的环首与铠甲碰撞也发出清悦地声音,似乎时刻等待着主人将刀锋拔出鞘,挥向任何一个敌人。
“城外天寒地冻,百姓勿拜!”赵诚抬手道。他地声音平和,中气却十足,似乎奇异得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大金国皇帝的使者乌古孙仲端在礼部官员地陪同下,跟在长长队伍后面,这是他来中兴府第一次见到赵诚,却无法上前搭话。他远远地盯着赵诚的脊背,心中感喟良多,他可以从百姓的脸上看到一个君王所能得到的爱戴,可以从肃立行注目礼的军士脸上看到一个统帅所能得到的全部信任。
所谓祃祭,就是师祭,大军出动时的祭祀。按照宋人的礼法,祃祭乃军礼之首,阅武次之,受降、献俘又次之。大秦国这个冬天整军已经完毕。各个统军之人已经确定人选,就等着借这次祭祀正式任命,统帅们然后象征性地离开京师。另外还加了个阅武,以及骁骑军与神策军的比试,以振奋军心与民心。
校场正北方矗立着一个高约一丈地祭台,上面插着一面白色的旗帜,大旗曰牙,师出必祭。谓之祃。
赵诚率领文武百官,皆戎服在身,拾级而上,在坛上敬上香、柳枝、灯油、乳粥、酥蜜饼、果,祭北方天王。又献太牢(以牛为牺牲),文武陪位,皆面北而拜。
礼毕,赵诚又登上阅武台。升御帐,文武在侧,诸班卫士翼从于后。阅武台两侧各有一候台,有数人手持各色旗帜,等待命令。
“升军旗!”张士达高呼道。一面赤色军旗在校场正中央冉冉升起。然后在风中猎猎作响。
“鼓起!”张士达又呼道。九九八十一面军鼓响起,起初如惊雷乍响,很快就如同波涛怒吼起来一般,数十万军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随着鼓声跳跃着。好像如大河怒涛中行船一般。
在鼓声之中,陈不弃率领着一万精骑从北面踩着鼓点迎面扑来,无视挡住道路的百姓,如大山一般压了过来。百姓连忙如潮水一般向两边避让,阅武台上的文官们见贺兰军的奔势似乎停不下来,胆小的欲转身逃去,只见陈不弃奔至台下三百步远,忽高举起右臂。全军立刻停了下来,浑丝不动,一万人令行禁止,如一人一骑般进止自如。
赵诚笑了,他是故意让贺兰军如此嚣张,好让有心人高估自己的军队。候台上传令兵一挥手中黄旗,贺兰骑军忽然一分为二,井然有序地在阵中留出宽约一百步地空地。阵后又奔来三千步军。正是卫慕率领的军队。他们其实也是贺兰骑军的一部分,这次象征性地参加这次阅武。人们发现他们奔跑时的姿势都是一样的。如刀切一般整齐——当然为了这次阅武特意训练的,队列有利于培养纪律精神,虽对战阵并无太大的帮助,但却让围观者大开眼界,至少被人认为是训练有素。
正当人们感叹时,骁骑军与神策军一左一右奔入场前,站在贺兰军的前面肃立。兵甲鲜明,战旗飞扬,共一万五千人等待自己地君王检阅。
“禀国主,贺兰骑军一万,陇右步军三千,骁骑军和神策军各一千,已集结完毕,请国主示下!”张士达奔到台前,单膝跪倒在地奏道。
赵诚走到台前,握紧腰中的长刀刀柄,高声说道:
“是雄鹰就应该展翅高飞,是猛虎就应该呼啸山林,是蛟龙就应该翻江倒海。是我大秦国的将士,就应该寻找最凶猛的敌人当作对手。只有如此,才真正称得上是英雄豪杰!尔等有敢为天下豪的勇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