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毫不客气地坐下,众人只得站在一边。
“不敢当!”陈庾却故意无视赵诚的身份,拱了拱手,当赵诚姓秦名王,“在下平阳陈庾陈子京,见过秦王!”
“哦,原来阁下便是平阳陈子京,陈氏一门陈赓、陈庾、陈庚三贤,我如雷贯耳。”赵诚道,“昔日太原李汾者,负才使气,为人孤傲不恭,但在子京兄面前亦不过是知难而退。”
“陈某不过多读了几年书,不敢劳秦王以兄相称。”陈庾虽牢骚满腹,但是在这个真正的主面前不敢妄自尊大。他表面上当眼前的这位为普通人,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又见赵诚居然称他为兄,以德报怨,这反倒让他羞赧无比。
“嗯,古人云,闻过则喜。又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赵诚道,“我方才听到子京兄一番关于避讳之高论,以为言之有理,若是举国之人都因避秦王之讳,岂不是教所有人都争相作伪?避不得、避不得!”
“若是皇宫中的那个秦王不已一己之恶,而令全国之人去伪存真,则天下幸甚。”李献卿道。
“麻山长,我冒雪而来,远来是客,今日有雪有酒亦有名士,你为何不替我引见一二?”赵诚佯怒道。
“这位本地河中府李献卿,字钦止!”麻革连忙道。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赵诚道,“不来河汾,不知天下名士咸聚于此。河中李氏,一门四才子先后及第,号称一门四桂堂。天下闻名啊!”
“不过浪得虚名!”李献卿面有得色。
麻革又虚指房皞道,“这位亦是平阳名士房皞房希白!”
“三十八年过,星星白发多。干戈犹浩荡,踪迹转蹉跎。”赵诚道,“房兄丙申年(1236)的大作,我也拜读过。但以今日观,房兄正是四十不惑,何必如此消沉?天生我材必有用也!”
“那只是房某涂鸦之作,写些个酸诗自娱,心无旁骛。”房皞心中懔然,口中不卑不亢地说道。
众人心中都有计较,这秦王不仅屡次争诏自己,对自己的生平来历和日常起居都十分用心,并非只是附庸风雅人云亦云,至少这也表明秦王对自己这些人是十分用心的。
赵诚的目光又注视到李冶的身上,见此人衣着单薄,潦倒不堪,神情虽极寂寥,却又淡然自若,猜不出此人是谁。那中条书院的诸位名士,此前赵诚虽并未亲见过,但多少听人奏报过每位名士平日里的境况。
“禀国主,这位是我院新聘的算术教授,真定府栾城(今河北栾城)人李冶李仁卿!”麻革又介绍道。
“哈哈!”赵诚爽朗地笑骂道,“麻山长真是手快啊!看来你麻信之的名号要比我的名号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