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再议!”钱佑笑着道。郝和尚越是表现出急躁的样子,他就越是高兴。
郝和尚内心当中根本就没有一丝急躁之情,宋国可能的选择,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歌妓轻启樱口,用吴侬软语唱起艳曲,在这轻柔的歌声之中,郝和尚全身心地沉湎其中,他双目微闭,手指随着音律的节奏敲击着桌面,似乎自得其乐。
突然包厢外的一句声音极小的话,将郝和尚惊醒,因为那是女真语。郝和尚连忙起身,借口要去如厕更衣,钱佑不好跟着。
郝和尚低着头,出了包厢,见有两人大概是喝得有些高了,正扶着楼梯说着话,以为在这临安府没人听得懂女真族语。
“大人,此番我等出使临安,宋人似乎极为冷淡,而朝中重臣又拒不私下相会,这如何是好呢?”
另一个稍宽厚的嗓音响起:“我完颜阿虎带身为使者,当然只能尽力而为,为吾皇尽忠。明日你再去礼部递表,请求宋主召见,传达我朝修好的诚意。若是不行,那就私下使人带些上等的珠子,找到合适的人……”
这声音忽然停止,这两人在从人的搀扶下,下楼离开了。
郝和尚心中大喜,回到包厢内,他使了个眼色,有从人出了包厢,继续跟去打探。他从方才的话语当中,料想金使此次来临安,并不招待见,这倒验证了他原有的判断。宋人明知金使此来的意图,却将客人晾在一边,必是故意而为。
“钱大人,郝某再敬你几杯!”郝和尚心情大好。
第四十九章 杭州与汴梁(二)
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
西湖的精致与妖娆岂是汴梁可以比拟的?自绍兴九年,大宋国以临安为陪都以来,皇亲国戚,高官地主与豪商富户,竞相临湖筑阁,各起庭院与轩榭,将这一潭湖光山色圈在其中。百年来的西湖,早已丢弃了她原有的清纯自然,人工的刻意雕琢与文人墨客的附庸风雅,让西湖畔的男儿血性在歌舞升平之中丢失。
千古恨,几时休?或是直把杭州作汴州?无论杭州多么繁华,即便是皇帝住在此处,它却终究是个陪都。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泠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
东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在,湖水湖烟。明日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