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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勒马驻足,注视着前方冲天的火光,以及火光映衬之下奔驰的战马与逃窜的身影。秦军的喊杀声与宋军的惨叫声传来,只能让这对父子觉得十分惬意。

铁马洪流汹涌向前,冲翻了一切阻挡在前的宋兵,狭长的刀锋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破空而出的箭矢在消失的地方,引起一声尖利的惨叫声。披甲的战马和如洪水一般扑过来的秦军,令宋军无可奈何,他们支离破碎的抵抗,只能被冲刺、分割和一边倒的屠杀。

这一万五千余毫无防备并且失去主帅的宋军,在仓促之下是无法应付数倍秦军的猛烈攻击,宋军甚至都没有逃跑的机会,他们注定是秦宋战争爆发时第一批牺牲品,他们注定是不明不白地倒在异乡的土地之上,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

天堂与地狱其实是相连的,宋军也许可以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但却无法抵挡盟友从他们背后挥出的致命一刀。

息州,郭侃在前锋已经悄悄渡过淮河五天之后,命令部下全部换上金军的衣甲、旗帜,大摇大摆地渡过淮河,进入信阳军宋境。他们所行进的道路,当年完颜宗弼走过,金宣宗兴定年间大将仆散安贞又率十余万大军人从此处南进,攻克黄州蕲州,兵临长江。

这条道路处于襄阳防区与淮西防区之间,适合骑军突袭,但也是一条凶险之路,一旦被堵上,就是有去无回。今日,郭侃等人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宋境,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进入宋境,郭侃命斥侯向四方散出百里,窥探着宋军的一举一动。大军行进处,到处都可以看到金军残余在宋境的留下的痕迹,此前大约三千金军残敌逃入信阳军,将信阳守军搅得天翻地覆,宋军正忙着清剿,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捞取战功的机会,他们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

“叶三郎和老丁是否有回报?”大军缓缓前行时,郭侃问他的副手林岷。

林岷答道:“他们二人分别昼伏夜行,但消息传递极是不易,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前的。属下推断,冠军侯恐怕已经抵达麻城北,老丁大概抵达黄陂北。他们提前暴露或者稍后暴露都是可能的,但不管如何,我主力将要发起进攻。料想七天之内,宋人不会摸清情况,以为真是金军作乱。”

郭侃点头道:“此战在于迅雷不及掩耳,若是敌军提前发现,我军既不能完成包抄迂回之重任,相反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前有大江,后有淮河,东有淮西宋军,西有襄阳、川东之敌。”

“国主将此大任交给我等,又令骁骑军归郭帅指挥,自是深知此战的凶险。”林岷回道,“这是国主的信任,眼下山东军等恐怕已东返,当我军发起攻击之后,他们将攻寿州、庐州,遥相呼应我军,以吸引淮西宋军主力注意。听李承旨说,这一次就连安东军、北平军各一部业已南下,陇右卫总管这次也出动了,可谓是东至东海,西至蜀川,数千里之地都会有交战,只不过规模各有大小罢了。”

“这真是大手笔!”郭侃感叹道,“国主用兵,布局总是气贯长虹,又不失机谋巧妙,只为夺走襄阳、光化一带。”

“襄阳乃吴、蜀之要冲,宋之喉襟,得之则可为他日取宋之基本。我军志在必夺,否则他日宋军警觉,我军若再想夺襄阳,恐怕就得付出百倍代价。金人前车可鉴也!”林岷道,“故何枢使交待得十分清楚,我军行动必须要快,完成对襄阳腹地的迂回包围。”

“襄阳一带适合我北人策马奔驰,只要襄阳在我军之手,不怕宋军将来来夺。”郭侃道,“而我军将来可以顺汉水入大江,直取江南!此战我中路军尤为重要,吩咐下去,一旦交战,不可忙于抄掠,忘了大事,否则可就地斩首,以肃军纪!”

“是!”左右皆道。

一个斥侯急奔而来,报告说:“元帅,有宋军大约两千人在前方五十里处出现,其中有骑军约五百人。”